齐心远跪在空荡荡的无名室,无名室正堂上方写着“圣人无名”四个大字,中间一张魁梧的祖父——不,是那个蠢蛋齐雪峰的画像,下方是一张红木八仙桌,侧边一面青花屏风,除此之外只剩寒冷阴凉的空气和画像上不怒而威的目光。
齐心远往后扭头,摸了一下自己屁股,立时疼得“嘶嘶儿”倒抽气儿,缓了一会才又跪正了,一双清澈澄明有点委屈的眼睛望着头顶那张满面青白的画像,一开口却是混不吝:“老家伙,你害我,你儿子也害我。”
过了一会儿,齐心远阖着眼顶着头顶灼灼的目光打起瞌睡,脑袋不时地点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一阵踢踏的脚步声,门被一把推开了,只听见有戒有律像招待老熟人一样的语气,道:“晓春师弟,你也算是常客了,请。”
“多谢两位师兄。”客气礼貌又有些憨憨的声音传来。
随后齐心远就觉得身体右边“扑通”一声。
门外的几缕光线照进来,光明中安静地漂浮着细碎的微尘。齐心远半眯着眼睛,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随意地匍匐着,白皙的脸上多了大片的红色,懒懒地抬起右眼皮,鼻子上皱起小细纹,一副你怎么现在才来的表情,是惨淡又俏皮的美。
门关上了。
“师兄。”万晓春一脸同情地看着齐心远的屁股,喊他的语气都带着歉意,“都怨我,当时没有帮上忙。”
有人和他说话了,齐心远睡意全无,甚至还有点激动,言语中又极力压住自己的兴奋:“咳,你还知道啊。”
暗室里,万晓春的皮肤更显白嫩,他脸一皱,齐心远这么一说让他更加觉得自己照护不周:“我也想早点来陪你,可是那凌绝顶的道友过来搜妖邪,硬是让每个人都得在。”
“是那个叫沈煜的吗?”齐心远蓦地两眼微微发光。
“你也知道他吗,就是那个黑衣黑靴黑眼珠黑头发黑发带,脸上不带一点笑,好像刚从葬礼上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