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时雨再次从窗口翻了进来。
见元楚蘅靠在床头并未入眠,她立马禀报道:“殿下,属下已经查清沈府别院的情况。里面山贼一共二十余人,这假冒陈猎户的山贼似乎是这小团伙儿的头目,其他山贼都唤其老大。只是不知道,这个头目会不会就是匪头帮的头目?也不知道这沈家别院的山贼是不是匪头帮所有的从众?”
“应是无可能。”
元楚蘅听完她的猜测后,红唇轻启:“若这个匪头帮只有这么点人,如何会让孤那二妹和大理寺的人都无任何收获。她们定有老巢。”
她目光落在时雨身上,问道:“你对这个匪头帮有多少了解?对它背后的头目又了解多少?”
“属下了解的也不多…”
时雨如实回禀道:“头目是谁不清楚,倒是知道这匪头帮的左副统领凶蛮残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了,她还喜欢劫掠儿郎,遭她摧残的男子足有上百人。”
元楚蘅闻言,眼底划过抹沉思。
她缓缓出声:“这么说来,这个所谓的陈猎户就极有可能是这匪头帮的左副统领……”
“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若是抓这沈家别院的一小众山贼,属下对付她们绰绰有余。若是想要将这匪头帮连根拔起,只凭属下一人怕是难以应对。”
时雨小心觑着她面上神情,“可要属下去找大理寺的人?”
一旦找上大理寺,那么元楚蘅的下落便会被京城的人得知,届时陛下定也会知道。
“不必。”
元楚蘅沉默良久,嗓音沉定:“孤记得这片地界归属于祈乐县。”
“是,祁乐县的县令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王弗枝。听闻她一上任便勤勉不缀,处理积压旧案。为人又谦恭厚道,为百姓爱戴。”
“倒是个干实事的人才。”
元楚蘅点了点头,“既是在她管辖范围内,那这些山贼也自然归她管。你拿着东宫令牌去找她,让她配合你行事——”
她嗓音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先不要打草惊蛇。让王弗枝派捕手在这附近巡视。尤其是沈家别院附近,加强巡逻。还有,给那些山贼透露出消息,就说沈府的人近几日会来别院接沈二公子回去。”
双重施压,她就不信这伙儿山贼还能坐的住。
“是。”
时雨立马抱拳应下。
离开前,她小声问了句:“…那沈二公子可要派人暗中保护?毕竟这伙儿山贼已经盯上了他。怕是会对他不利。”
“不必。”
元楚蘅身上披着沈淮砚亲手送的紫藤色外袍,面上神情却尽显冷漠。
“孤就是要让他做这个饵,钓匪头帮这条大鱼。不过还是要让人盯着他,好追查这帮山贼的行踪。”
“是…”
时雨垂下眼眸。
随后快速离开了屋子。
轰隆隆——
五更天时,窗外惊起一道闪电,随即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冲刷着窗棂,扰人清静。
元楚蘅被杂乱的雨声吵醒,一脸不耐的坐起身。
“妻主,你醒了吗?”
这时,屋门外突然传来细弱的声音,在这轰隆的雨声下,愈加显得柔弱。
元楚蘅坐在床榻上没有吭声。
门外的儿郎没有放弃,竟干脆放弃呼叫,直接推开了屋门。
沈淮砚双手抱着一团被子,像个小猫儿似的钻了进来。
元楚蘅瞬间眯了眯眼睛。
沈淮砚不其然对上她幽深锐利的凤眸,吓了一跳,随即脸上又露出笑容:“妻主你原来醒了——我唤你,你怎么也不出声?”
“你又想干什么?”
元楚蘅目光审视的盯着他看。
沈淮砚靠近过去,十分厚脸皮的将被子放到床榻上。
“我屋子漏雨,床榻都浇湿了。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妻主行行好,让我再睡会儿。”
说着,他直接脱下鞋子爬上了床榻。拉着自己的被子躺了下去。
“你这个——”儿郎还有没有羞耻心?
元楚蘅口中的话未尽。
沈淮砚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中打起了小鼾。
元楚蘅:“……”
“喂——”
她伸手拽开他身上的被子,沈淮砚没醒。
“别给我装睡!”
元楚蘅气笑,又伸手捏住他的脸。
沈淮砚却朝里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元楚蘅:“……”
“你是猪吗?”
她气不过,一把将被子盖到他头顶,胸膛剧烈起伏两下,才平复了些情绪。
元楚蘅重新躺回床上。外边是纷杂扰人的乱雨声,耳边是儿郎细微平缓的呼吸声。
她轻啧一声,干脆拉起被子裹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