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周涵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扯着唇角勉强笑了笑:“殿下身份尊贵,这刑部关的都是死囚犯,怕是会污了您的眼。”
“孤不介意。”
元楚蘅扭头对上她的笑脸,语气自然:“好了,快说说孤办公的地方在哪?莫要耽误了时辰。”
刑部尚书:“……”
她额头上的汗水越积越多。
这祖宗怎么就偏偏挑了她们这呢!
刑部司倒是缺一个郎中,可也不能让太女殿下干啊。
周涵急出一脑门的汗:“…刑部缺一个…督使,若是殿下不嫌弃可担任。”
“督使?”
元楚蘅眯了眯眼睛,“孤怎么从未听说过。”
周涵:“……”
自然没听过,因为这是她临时胡诌的。
“罢了,督使要做什么?”
元楚蘅也没深究,继续问道。
周涵赔着笑脸:“刑部内大大小小的事殿下都能过问,殿下想吩咐谁尽管吩咐便是。”
她话音落地。
元楚蘅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
随即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这督使的权力倒是比你这尚书的还大。”
周涵装傻充楞笑了两声。
见元楚蘅不再追问。
她赶紧遣了一名令史将元楚蘅送去办公的地方。
人一走,刑部所有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侍郎薛同雪走到周涵身边,皱起了眉:“大人,这么糊弄太女殿下,陛下得知会不会怪罪下来?”
“无碍。”
周涵收敛起脸上笑容,面容正经下来:“咱们这位太女殿下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怕是也待不了多久。没必要因为她进行官员调动。以后只当我们刑部多了个祖宗,所有人小心供着就是。”
这边,元楚蘅一路跟随令史进了办公用的屋子。
她跨过门槛环视了一圈。
看到屋内陈设的书架和桌案后,挑眉问道:“之前谁待在这里?”
令史毕恭毕敬的回道:“是比部司的郎中大人…”
“果然这督使是那姓周的胡诌的。”
元楚蘅哼笑了笑。
令史闻言却被吓的后背直冒冷汗。
她正想着怎么掩过此事,只听元楚蘅突然问道:“你们刑部不是有邢狱吗,带孤去看看。”
见她没有追究。
令史赶紧应道:“是,是。殿下请跟小官来。邢狱在避阳的西南角。”
两人出了屋子,拐入抄手游廊,绕到后方的院子。
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和乱石假山,令史指了指前方:“殿下,那就是邢狱。从石阶下去后,便是牢房,里面关押的都是死刑犯或者即将流放的罪人。”
元楚蘅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还未靠近便嗅到一股血腥之气,空气中还带着股经年累月积淀的死气。即便在这生机盎然的春日里,这片地界的花草树木也带着垂暮之象。
惨叫声从石阶下方断断续续的传来,一声比一声清晰。看来里面正有人在遭受刑罚。
令史脸色有些苍白。
不过依旧努力维持淡定,朝元楚蘅问道:“殿下,可要下去?”
“来都来了,孤自然是要见识一番的。”
元楚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在令史额头上的虚汗冒出前,大发慈悲的说了一句:“不过,孤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令史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上司的命令,让她照顾好太女。
元楚蘅却没再理会她。
直接朝旁边唤了一声:“时雨——”
话音落地。
一道身影闪现在她身后。
时雨抱着剑出现在她身边。
元楚蘅直接迈步朝前走去。
令史见此,又朝邢狱内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殿下,您真要进去?”
时雨跟在身后问了一声。
“放心。孤从前见过的比这恶心多了。”
元楚蘅轻声一笑,直接迈下了石阶。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淡,到最后彻底看不到任何光亮。
狭窄甬道的两边亮起烛火,幽幽冷风吹来,烛火也跟着晃动不止,仿佛幽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