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对上沈淮砚期待的眼眸,却注定只能让他失望。
“…是,是醉春楼卖弄皮肉的小倌。”
他嗓音越来越低。
“好,我知道了。”
沈淮砚沉默许久缓缓说道。
他扯开唇角动了动:“你先出去吧春和,我还要绣帕子。”
“公子……”
春和有些担心。
见沈淮砚低垂下眼眸,他缓慢挪动脚步出了屋子。
房门咯吱一声阖上。
沈淮砚又拿起竹筐里的帕子绣了起来。
只是方才还灵巧无比的手突然就变得笨拙起来,手指上一连被戳了好几个窟窿。
鲜红的血滋滋冒了出来。
沈淮砚看着染红的帕子,连忙将冒血的指头放进嘴里含着。含糊不清的呢喃道:“脏了…”
中午用过午饭。
沈淮砚又去了翠园。
除了他,一起上课的还有二房的两个堂弟,以及三房的一个堂弟。
和沈淮砚一样都是庶出。
“呀,你的帕子怎么了这是?”
二房的沈荣朗见他帕子上的血污,立马惊叫出声。
“一会儿先生来了定是要罚你。”
这帕子可是今日上午留给他们的课业。
他一出声,其他两人也将目光移了过来。
沈荣珩和沈向明瞧了眼沈淮砚并不多言。
两人性子沉敛。上了这些天课,和沈淮砚搭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沈淮砚将帕子塞入袖中,朝沈荣朗笑了笑:“不小心扎破了手。”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
沈荣朗随口接了句。
很快又转移心神,说起其他:“对了对了,你听说了吗?”
他神神秘秘的用手挡住嘴巴一侧,煞有介事的说道:“太女殿下和小倌在刑部厮混的事…”
“这位殿下可真是屡屡打破人的认知,青天白日的竟然干出这种事。”
沈荣朗唏嘘的撇了撇嘴,“看来她对大堂哥也不是真心实意。这么快就忍不住自己花心的性子了。”
沈淮砚静静听着没有吭声。
恰好此时,教养先生拿着戒尺踱着步子缓缓走来。
“安静——”
他手中戒尺重重敲向台面,面容严肃。
底下的四个儿郎赶紧正襟危坐,谁也不敢再左顾右看。
“好了,今日上午我交给你们的功课都递上来吧。”
教养先生满意点头,随即在椅子上坐下。
沈荣朗拿出自己帕子时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沈淮砚。
“二公子怎么不拿出你的帕子?”
教养先生一一看过三个儿郎的帕子,目光随之落在沈淮砚的身上,眸底闪过抹厉光。
沈淮砚抿了抿唇角,将袖中的帕子缓缓拿出。
教养先生定睛一看。
下一秒,直接变了脸色:“这就是二公子绣的鸳鸯?上面染的是什么?如此不堪入目的东西,简直给儿郎们丢脸。”
他直接拿出戒尺重重敲上沈淮砚的手。
连敲三下才停下。
“绣工是一个儿郎的门面。你们都已满十七,已到了嫁人的年纪。等出嫁那日还要亲手给自己的妻主绣喜服。绣成如此德性,只会遭妻家的嫌弃。”
教养先生从沈淮砚手中帕子上移开视线,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
“我教的学生还没有笨成你这副模样的。你虽身为庶子,但自己也该要有骨气。难道日后还真想以色侍人不成?我不过教了大公子三日他便绣出名动京城的双面锦。你们实在差的太远!”
他一通训斥砸下。
最后朝沈淮砚冷声发话:“明日我会再检查你的绣帕,二公子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说完,他直接回到讲台,开始讲今日的课。
*
黄昏
沈淮砚慢吞吞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和已经守在院门口在等着他。
“公,公子,你下课了——”
“奴已将饭菜做好,你吃过饭,再做今日的功课吧。”
沈淮砚朝他笑了笑,轻嗯了声:“好,那就先吃饭吧。”
他迈步朝里走去。
经过春和身边时,春和眼尖的瞥见他红肿的手心,吃了一惊:“公,公子,你的手,先生罚你了?”
他立马捧起他的手掌放在嘴边轻吹了吹。
满脸都是心疼模样:“怎,怎么回事?好端端,为何罚公子。”
“是我自己的问题。”
沈淮砚从他手中抽回手掌,继续朝院里走去。
他进了屋子,在桌边坐了下来,“绣帕没有绣好,所以被先生罚了。”
春和连忙翻出药箱。
拿出里面的药膏为他轻轻抹上。
末了,又拿出纱布准备将他的手包上。
沈淮砚却出声制止住他,“不用缠手指,只将手心包起来就可以了。今晚我还要绣帕子,明日先生还要检查。”
“先生,故意为难公子——”
春和动作一顿,满脸愤懑:“公子的手,都成这样了。哪里,能绣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