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云雾缭绕,把青山浸染上一层雾面。
树枝七横八斜,青苔慢慢爬上,不断长绕蔓延至树冠,把最后一点裸露的岩地严严实实盖住。
雨水沿着树叶的脉络往下,如醒木一声巨响,震醒万物。
蚂蚁循着树木松软的缝隙攀爬着,成群结队的盘踞迁徙。
山林间,有个人拖着蛇皮袋,右手拿着铲子,走在铺满落叶的地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低矮的灌木划过,裤腿沾上了不少水渍和小的枝干,鞋上也沾满了泥泞。
他需要留意每处地方,在厚厚的落叶层下,蘑菇从腐殖质中冒出头来,从地面上看,最多也就只有一点伞尖,就算经验丰富,也可能一不留神就错过这等难得一见的佳肴。
今天运气不错除了菌类还采了一些木耳和山货,他背着满满一蛇皮袋满载而归,煮了一大锅,吃完之后刷好碗,乘着微凉的山风,安然入眠。
山里来了一群陌生人,这些天他远远看着他们,本来两不干扰,直到那些人中间有人走散,绕了好久,和他搭话。
他用浑浊的双眼审视了这些外乡人一会儿,开门让他们进来。
“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老乡。我们俩迷路了好久,实在找不着路了。”
一旁的同伴也说:“我们是来考察的,从镇上过来,进了山里就和同伴走散了。用导航也找不到路,您知道怎么走出去吗?”
老乡用普通话对他们说:“从这出去左拐,那边有条小路,走一会儿就到你们进来的地方。”
两人连忙道谢,出了门没走一会就见到教授他们。
“教授!”两人见到大部队差点感动到痛哭流涕。
“你们两个方向感不行啊,幸好没出什么事。”沈教授笑着说,“要不是你们手机还可以联系得上,我就要叫救援队过来了。”
“我们这,没从小待着的很容易迷路的,上回外面上学的娃来山里玩也迷路。”向导见人回来,松了口气,也笑嘻嘻的说:“可给人吓坏了,下次记得跟紧一点。”
沈教授一行人在云山待了许久,听当地向导说他好像以前在这见过照片上那种变种。
不过是在很极小的时候,他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众人只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继续留下来。
“教授,我们听村民们说他们有一个篝火晚会,我们一起去吗?”
学生眼汪汪的,沈教授怎么会拒绝,笑呵呵地说道:“好,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临近傍晚的时候篝火已经搭起来了,沈教授他们住在比较远离村子的民宿里,等到他们一行人过来村里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篝火伴随着时不时噼里啪啦两声,心也似这炙烈随之升起。
村民们组成队伍在中间表演,神秘又古老的习俗,欲探其深浅,又在担忧未知的迷惘,抱着浓烈的敬畏浅窥它的表现,从心底发出震撼之声。
看着看着沈教授忽然从树后面瞥见一株植物,凭着似曾相似的感觉他几乎能判定那就是这些天来他要找的。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他紧紧盯着快步走过去,可是却叫他自己失望了。
那只是有些相像,却并不是沈自山想找的。
实在是让人恍然若失,沈自山怅然之际,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问他,“你在干什么啊?”
沈自山蹲下去,与她平视,“我在找一株和这个很像的植物。”沈自山手往那一指,小女孩也蹲下伸出手指碰了碰,然后把手收回来。
她和小姝长得像,沈自山心中不禁想还是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可爱,迟姝那丫头越长越任性,“你叫什么名字。”
“于小只。”她看着眼前奇怪的大叔,眼睛像月牙一样弯着,对着沈自山笑着,“你说的要找的植物是我头上戴着的这个吗?”
沈自山顺着视线看过去,明黄色的小花坠在小女孩的盘发上。
淞居山庄,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吸引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来这,游玩也好,谈事也好,都特别青睐这里静谧清幽。
“抱歉,董事长。”特助低着头十分歉意地说。
韩长岸在那正在钓鱼,听见了声,眼皮抬起一点。
“怎么,他又不同意?”
“是的董事长,贺先生的态度很坚决。”
“哎,”韩长岸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这样像极了他妈妈。可惜啦,不过那丫头经商天赋是传下来了,没像韩松度一样榆木脑袋就好。”
但贺嘉一身上这执拗的骨气 ,像极了贺珺年轻时候,他是不大满意的。
收了杆,转头问总助:“你说这是好还是不好?”
特助垂着眸子,谦卑而恭敬在一边站着:“贺先生的能力毋庸置疑。”
韩长岸听了眉头一松,爽朗地笑着:“哈哈哈。是啊,我精心培养的后辈都成了废柴,这也算是讽刺。为这,我可没少被那些老东西笑话子孙不成器。”
韩长岸走到水池边,拿了一袋鱼食,总助也尽职尽责地跟着。
韩长岸抓起一把鱼食,洒向池子里,鱼群蜂拥而上。
“我就这点鱼食,自然有能者居之。”
他看了贺嘉一之前和朵颐的项目,敏锐聪明,做了场局中局,给对手下套。
心里叹息,这样一个好孩子,怎么不愿意回来呢?
“患者这个病情,家属要做好心里准备。”
夜幕降临,直到后半夜贺珺才睡着,贺嘉一一直在病床边守着。
贺珺的病会不会好都是未知数,每一次恶化贺嘉一都提心吊胆,明明不久前才好转,现在情况却突然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