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念在救助有功,法不责众,再加上“唐迎”没事,后续应该也不会怎么追究责任,难道还真将一群秀才公,公子哥,王公贵族抓起来吗?
唐迎哪配这个待遇啊,就是真死了,得一份赔礼差不多了,更何况还“活着”。
文宣表示逻辑通畅,“那要不是他害了太子殿下,少爷也不会落水啊。”
唔,也不能说是错的,当时的情况大概总结一下,就是一群贵族子弟文艺青年组团包船开了个席,喝着酒唱着歌,春花秋月、挥斥方遒,突然就传来噩耗了,还事关国本,那个混乱啊,有人还迷糊着,有人要赶回家,还有仰天嚎啕的。
唐迎少年站在甲板上登时脑子就空白了,空白着空白着就下去了,得亏还有清醒的,听到扑通声赶紧叫船工捞人,好歹把人救上来了。
对此柳清霄表示,少年人还是不要太沉迷追星了。
……
柳清霄醒来后又在床上窝了两天,窝得全身都没力气的时候,大夫终于说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门见见光了,他恍惚看见说这话的小老头全身散发圣光。
文宣送走大夫,踩着欢快的脚步走回来,还没进屋就看见少爷迫不及待的在换鞋,一副马上就要出门的样子。
文宣把他拉住,“少爷,你不换身衣服吗?”
“我就在院子里走走。”见见阳光。
柳清霄妥协,他是不觉得穿着睡衣在自个儿家里闲逛是有什么问题的,但唐迎不会这样做。
柳清霄看见文宣拿过来的湖蓝色外袍摆了摆手,表示拒绝,“给我那件月白色的衣服。”
“好。”
镜子里的少年眉眼生得极好,十五六岁的样子,斯文俊秀,朝气蓬勃,略带点不经世事的骄矜,是出门就会被夸夸的翩翩少年。
作为定安候府的旁系,在京城虽然算不得多显贵,但身份也不算太低,少年自小独得父母疼爱。候府倾轧不重,老太君宠爱孙辈,尤其爱他聪慧,大伯对他也好,吃穿用度都是比照嫡系兄弟。兄弟也算和睦,除了被当对照组时会投来幽怨的目光,大多时候都很照顾他,因为他实在也是个很乖的孩子。
唐迎记忆中的,玩闹过头被夫子责备就是天大的挫折,出去玩的时候被兄弟忽视就是最委屈的事,最大的压力来自于院试时定安候府不自觉表现的期望。
但是夫子责备之后又给他放了假,不小心忽视之后兄长哄了少年好多天于是再也没发生过,第一次下场就成为了秀才。
是一个在蜜罐里喂养的孩子,才有这样的生气。
柳清霄对着镜子微笑,他一做表情,顿时就失了那份天真,显出温和来。柳清霄有点可惜,恢复了刚才的神情。
头发被侍女拢到一起,用丝带半扎,于是少年又带了点随性。
呼,终于出来了,这天真蓝,这水真清,这花开得真好,这假山真不错,这园林真园林。
柳清霄沿着院子绕圈走了一圈,算是稍微运动了一下,顺便对古代的建筑风物进行了点评,不过除了抬头就能看见的天空,入目所及的都是富贵人家的钞能力。
除了直面真实的古代建造带来的心灵触动外,并没有超过他见识的震撼,不过也很难震撼了,毕竟唐迎都把其视为平常,柳清霄也在记忆里看够了。
“少爷,是有点累了吗?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会儿。”
文宣看少爷走了两圈就停下不动了,下意识问道。
柳清霄无语的看过去:“去祖母那里。”
前两天躺床上的时候老太君过来看过他,让他好好养病,今天出门了,还是该先去回老太君才好。
“老太君”
屋里的话语声停下来。
丝雨掀开帘子,在老太君旁边耳语,“老太君,迎少爷来了。”
“这时候来了。”老太君低语一句。
“你去请府上小姐过来玩,热闹些,迎哥儿乍愈,你把我的雪燕拿给迎哥儿吃着,跟他说说话,我马上就来。”
等丝雨出去之后,老太君将目光再次放回面前之人。
“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你去告诉小敏,定安候府是唐家上下百十口人的富贵根基,她如果心里还有她的哥哥弟弟,就别把定安侯府牵扯进去,老身不想晚节不保。”
“下去吧。别让人看见了。”
毕婉弓身行礼,“老太君保重。”
“你也是,别事事依从小敏。”老太君叹口气,“太子尸骨未寒,朝堂都还噤若寒蝉,禁卫军天天都在抓人抄家,她居然做起太子妃的梦了。”
“王妃也不容易。”毕婉回到,有些难过。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去吧。”老太君摆手。“迎哥儿等了有好一会儿了。”
老太君出了里屋,堂下已经很热闹了,唐迎正被姐姐妹妹围着嘘寒问暖,已经快变成木头人,看见老太君,双眼顿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