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定安侯直接跪下了,“殿下,我候府几百口人啊。”声音凄厉又悲伤。
“别,我,哎,你起来。”四皇子被这阵势吓得赶紧起身,拉定安侯,没拉动,急得跺脚。
“我说我说,你起来。”
“我安插到二哥府上的人,是一个管事,他之前跟我报备,说看见伙房的伙计,就是大哥的人,我早就知道的,往太子的药里加药材,问我要不要跟太子揭穿,我没有管这事,跟管事说了,随他做他的。”
“我真的没有掺和,最多就是知情不报而已,那个管事也不是管伙房的,二哥也知道他是我的人。我也问了,管事除了我谁也没告诉,他只是无意间看见,对方背对着他。”
“而且我已经告诫过他了,他也是知道厉害的,知道怎样才能保命,就算真的捅出来了,也不过是知情不报而已,没事的。”
“你先起来行不?”
“万一呢,陛下总会知道的?”定安侯并不安心。
“大哥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我以前跟太子说过的,他也没什么反应,我才,我才没管的。”
“真的,以父皇的能力,他肯定早就知道的,他不会怪罪的。”
“他是这么说的。”
定安候摊在椅子上,四皇子是真不觉得危险。
定安候只能请他有任何情况都先来通知府上,便离开了院子。
这还是年轻的时候与四皇子约定的秘密据点,定安候怕大张旗鼓登门会被注意到,于是通知四皇子到那见面。
他将之前见面时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当然,有关他自身的一些行为就不值得赘述了。
屋里仍旧是五个人,只是三夫人这次没来,柳清霄倒是见到了昨晚背锅的四叔,也是刚出了工部大门就被薅过来了。
昨夜因为四叔先被抓,所以家里默认四叔参与了谋害太子,但从今天四皇子的话语来看,似乎只是被早抓了一会儿?
不,还需要观察。
“四皇子说没事,我们不能赌陛下不会知道,不能肯定陛下不会像对安国公府一样对我们,陛下对老身的香火情,不一定对老安国更多。”
老太君说着,又拿起了她的龙头拐,陛下亲赐的龙头拐,像是握住了力量,“但老身还活着,真到那一天,总能收到一点陛下的怜悯吧。”
那可不一定,见面三分情,不见面就没有那三分情。
柳清霄在心里嘀嘀咕咕。
“而且四皇子说得也有道理,知情不报这事,在有前情的情况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着两位当家人的自我宽慰,柳清霄只能说,各位实在太天真了。
不过也能理解,他们都是直面封建皇权的古代人,还是一个开国皇帝,在无数个历史的轮回中,只有开国皇帝,是拥有100%威望权力智慧气运的人,没有例外。(开国耶,这些都没有还想开国?想屁吃)
在这样的权威面前,是根本升不起对抗的念头的,也不想升起。
“我明天去问一下同僚,惯常跟我结伴的有一位刑部郎中,应该能问一些情况。”四叔觉得可以查探一下朝廷的进度。
“迎儿,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唐翰义看向儿子。
得益与唐迎的提醒,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了危机,为怕消息泄露,谋事的除了几个掌事的,就只叫了唐迎一个,足以说明他们的重视了。
此时都将目光对准了唐迎。
“父亲,祖母,大伯,四叔。”
唐迎停下敲击左腿的手,先表了个尊敬,同时把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然后输出刚刚组好的语言。
“殿下认为他是知情不报,其它人呢?”
先提出质疑。
“殿下对管事说的是,随他做他的。”
“是不管对方做什么,还是……”
“随便对方做什么?”保证成功。
再转换概念。
“你是说,殿下,很可能提供了帮助?”
四叔有点浮躁啊,你看其它人不都在思考吗,柳清霄抽空点评了一下。
“大皇子既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四皇子也说了,他曾跟太子揭发过对方却被太子放过了,在知道太子态度的情况下,他真的不会给大皇子行方便吗?”
“那个管事是怎么认为的?他真的没有提供哪怕一点便利吗?”
“查案的人会怎么认为?”
“陛下会听到哪个版本?”
然后强化认知。
“四皇子,真的不是主谋吗?”
最后下狠料。
“他不能是。”老太君拄着拐杖站起来,“他不能是。”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