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去章乾府上,为乡试做准备?有把握吗?”
“落榜倒是有把握。”柳清霄烦闷的揉抱枕,这是刚刚反应过度后潭潇越塞给他的。
“章老说我上不了京都的桂榜,还觉得我在候府荒废了一年。”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年的时间把知识掌握成这样,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柳清霄嘟囔,“我大学又不是读的古文专业。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比高三都勤奋。还要听他说我玩了一年。”
柳清霄夸张了,他并没有比高三还勤奋,至少高三他上午是不会睡回笼觉的。
不过从自制的程度来说,这一年他确实已经做到最好了。
“章乾这人,颇为自衿自傲,不是好相处的性格。”潭潇越附和,对章乾进行了批判,问:“你不想让他教你吗?不喜欢他?”
“那也没有。就是抱怨一下,他也不知道我基础不好。”章老虽然嘴毒,但是个好老师。
潭潇越点头,想了想又问:
“想知道今年京都解元是谁吗?”
潭潇越没等柳清霄回应,继续说道,“是汤幸。”
“哦!”柳清霄眉毛都没动一下。
略过这茬,他顺口提起刚才的事,“我今天还见他了,送他表妹离京。”
担心大佬不解,补充道:“他表妹就是我未婚妻,不过去年退亲了。”
“唐迎的未婚妻。”潭潇越对唐迎了解得清楚,此时只是纠正,“不是柳清霄的。”
“唐迎的未婚妻。”柳清霄复述了一遍,转头问道:“大佬你知道她后来如何了吗?前世。”
潭潇越回忆了一下,“没印象,应该是跟着严昂离开上京就再没回来,我不太关心京外的事情。”
一个被皇帝放弃的致士官员,不值得她关注。至于尚书的女儿?甚至不值得在情报上多写一笔的。
那也跟现在差不多,柳清霄点头。
提到这个,潭潇越看向少年,笑道:
“日后你要是看上了大顺的女子,可以告诉我。若是搞不定,我还可以帮你。”
这话听着像是可以帮忙参谋?大佬作为女子,确实也能够从其它角度给予建议。
虽然柳清霄一点都不觉得真有那一天的话,对方的建议能够发挥作用。
柳清霄看了看潭潇越,觉得对方应该是很难就爱情方面给出好建议的。
不过没关系,反正暂时也用不上。
柳清霄抱着软枕靠在沙发上,然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大佬放心,我应该不会跟此世的女子发展超友谊关系。”
他长叹一声,“像我这样,都不知道谁绿谁了。”
听到柳清霄居然在纠结谁绿谁的问题,潭潇越颇为好笑,然后又觉得悲凉。
这是在现代的象牙塔中成长的孩子,温室里的花朵。在平和宁静的社会中培养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高道德。
会顾虑这样的小事。
她曾经也为能守护他们的天真而自傲,直到在惊呼与火光中闭眼,潭潇越也觉得此生无憾。
然后来到了这里。
此世荆棘丛生,风霜俱毒。
一点点的,将她的荣光与坚持都碾碎成泥,踩入脚底后还不忘唾弃一声妄想。
在潭潇越的眼中,异世的人生就好像在与整个世界对抗,然后被杀得丢盔弃甲。
已是死棋。
但柳清霄还在,她要为他筑城。
这次,墙外只有她一人,但墙内也只有他一人。
已经被异世的污泥侵蚀到头颅的守护者如此想着,于是尽力遮掩出堂皇。
潭潇越向少年表示了理解,然后说:“其实可以三人行,唐迎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啊!
大佬,你能好好听听你在说什么吗?柳清霄都想摇大佬的脑子了。
潭潇越把人逗得要炸毛了,才转回原来的话题,“乡试的主考官,想知道是谁吗?”
“宁敬源。”
分布着老年斑的枯瘦指节放下纸张。对下面人说道:“让宁敬源去。明日朝会后出发。”
“宁驸马?”
高围良咀嚼了一下,问:“相国,斗胆请问。您为什么会选他?”
“他不是一直想涉政吗?让他去。”曹镁不耐烦。
“你还在我这里做什么,户部很闲吗?”
高围良神色挣扎,最终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拱手说道:“相国,陇安雪灾解决之后,递帖银的规矩,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坊间已经有曹三百的污名。还有童谣。”高围良想到稚子口中传唱的童谣。
‘相府门前帖三百,内廷五百迎客来。
莫道此时年景好,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