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他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俞非晚顺着他的胸膛的逐渐下滑。
图南察觉不对,急忙攥住她的肩膀,只见她双目紧闭,一张惨白的脸上布满泪水,双唇近乎没有血色。
她怎么了?
脉象虚浮无力,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图南将她打横抱起,只觉得她轻得像是没有重量,软绵绵的就像是没有骨头,他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将她折断。
本想渡些灵力给她,却发现她的经脉堵塞得厉害,若是强行冲开只会雪上加霜,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废材的身体。
她现在的情况太过凶险,须得找药师。
他记得这长泽城附近有个玄阶中级炼药师,在此隐居多年,直到好几年之后,丹阳宗长老找上才被人所知晓,这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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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泽城外,深山之中,图南背着俞非晚一路疾行。
模模糊糊间,俞非晚只感觉到自己像在一辆急速行驶的快车上,回想失去意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喃喃道:“我这是死了?这是通往地狱的列车吗?”
“你还没死,不过也快了。”图南听不懂她说的列车是什么意思,但也还是回答了自己能听懂的那部分。
听到图南的声音,俞非晚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些羞耻的记忆噌地一下浮了上来。
她记得图南把剑横在她脖子上,后面她竟然主动叫他杀了自己。
她是失心疯了吗?怎么会说这种话。
这种心里话怎么就这样说出口,她简直像是中邪了,怎么还抱着图南哭成那样。
太丢脸了,人怎么可以丢脸成这样。
感受到身后人突然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图南前进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这是去哪?是准备把我毁尸灭迹?”俞非晚整个埋在他肩窝,瓮声瓮气道,她刚看了眼四周都是密林,连路都没有,真是抛尸的好地方。
图南沉默并未回答,俞非晚将圈在他脖子上的手默默收紧。
林中的光线渐渐暗淡,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迷梦谷,深山中竟还隐藏着这样一处山谷,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山谷入口处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石碑,上面写着迷梦谷三个大字,歪七扭八毫无章法。
下面有一行鲜红似还在滴血的小字,上书三不救:天气好不救,天气不好不救,心情不好不救。
俞非晚侧头看向图南,他居然是带自己来看病?不过这大夫好像有些不太好相与。
圈着图南脖颈的手悄悄放松了些。
“请回吧,今日凑巧老子心情不好。”他们还没踏进山谷一道带着浓重酒气的劲风袭来。
图南一只手托着俞非晚,单手挥拳将那道劲风打散。
“灵体?如此凝实倒是有点意思。”
路的尽头瘴气散去出现一座朴素的农家小院。
图南一把推开紧闭的木门,药香与酒香夹杂着扑面而来,不大的院子里晒满了药材,院中有一棵一人合抱粗的梨树,梨花开满枝头,清风拂过洋洋洒洒地落下几片花瓣。
一个满脸胡须,身材健硕农夫打扮的男人躺在摇椅上,四周是歪倒的空酒坛,男人的手搭在一旁,手中还提着一坛未喝完的酒。
他随意地瞥了眼图南背后的俞非晚,“阳气渐衰,脉息微弱,命不久矣。”
对于他的说法俞非晚不是太过意外,毕竟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去,经历那样一遭哪能没有损伤。
“命不久已,那是多久?”俞非晚反问。
“三月,不过…”男人话锋一转,提起酒坛咕嘟咕嘟继续喝酒,并未继续往下说,卖了个关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走吧。”俞非晚无力地上靠在图南耳边低声呢喃。
图南诧异的看她一眼,她难道真的一心求死?
男人提着酒坛的手一顿,酒水洒落地上,“你…不求我救你?”
“求人不如求己,反正命不久矣,我怎么开心怎么来,现在我不想求你。”俞非晚任性答道。
“你懂药理?”
“不懂,但我有知识,普通人只要达到筑基便能增长寿命,只要我努力修炼,没什么不可能的不是吗?”
瘫在躺椅上的男人起身,眯着眼仔细打量的俞非晚一眼,随后摇摇头,“你这小女娃倒是有点意思,就是修行资质太差,凭你要在三月内筑基,难。”
“事在人为,你个大胡子懂什么。”俞非晚虚弱地笑笑,拍拍图南的肩膀,“走吧,不用求他,故弄玄虚,爱治不治。”
图南欲言又止,俞非晚抬手捂住他的嘴,“闭嘴。”
“呵呵,小女娃你这样说,我还就非治不可。”男人站起身来,周身气势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