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睛,这里离京都不过半日时间,贡品想必已经交上去了。
“但是你别害怕,我们可以再找一个干的橄榄核,重新雕刻一个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偷天换日把那一个换出来就好了。”
陈墨明显已经不相信她讲的话,男人的眼里渐渐起了杀意。
“我只是想去扬州,摆脱这里的人,我对你和你的家族绝对没有什么其他恶意的!”
“我有把柄在你手里,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两个互有把柄的人怎么可能是敌人呢?”
既然感情打动不了他,那就讲道理。
陈墨起身一甩袖子,“可以带你去扬州,本世子还可以给你新的户籍,但是你的名字会出现在奴仆里。”
褚红听得一脸懵圈,前两句都是好事,后一句什么意思?
“若是王府遭殃,你也逃不了。”
说完男人就走了,褚红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好像古代犯什么大罪都是连坐制的,好家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吧,看着年纪不大,心眼怎么这么多。
坐在地上,揉了揉跪疼的膝盖,看着手腕处的伤口,想起胳膊上的红痕,就这么走了她又有些不甘心,褚红想为原身做点什么。
跪拜在佛前的楚夫人眼皮一跳,手中的佛珠不停翻滚,嘴里念念有词。
“夫人……”
空旷的祠堂里突然传出幽灵般的声音。
“我好惨啊……”
前几天下人来报,说是那张公子已经归西,小姐怎么办?她怎么可能让那个孽畜回来!意外也好,阴婚也罢,怎么死她并不在乎。
总之,她不想再看到那张脸。
“孽畜,休想缠着我,要怪就只能怪你那个狐妹子的娘!”
“明明把你扔出去养,怎么还是能那么像她!”
她口中经文诵个不停,额头上的虚汗已经暴露了她的心虚。
门轻轻被敲了几声,这才使的那妇人猛地清醒过来。
“进来。”
一个嬷嬷带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夫人这里面都是那小畜生的东西,要送去张府吗?”
楚夫人依旧双手合十跪在佛前,“人都死了还要东西做什么?拿去扔了。”
那婆子刚应下,楚夫人又开口,“不要丢在府邸周围,太过晦气。”
一边做坏事,一边又求佛,难道这样就可以相抵吗?
躲在牌位后的褚红看向修的方方正正的祠堂,金光闪闪,金碧辉煌。
只是,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褚红掐着喉咙,“夫人,五年后,我来接你。”
这几年就好好受一受担惊受怕的苦吧。
将窗帘点燃后,刚翻出窗户,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来人啊!走水了!!”
原主的包袱里面并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有几张帕子,上面绣着各种各样的松柏,倒是这琵琶看磨损像是有些日子,但依旧保养的很好。
就算她不懂乐器,也能看得出来这把琵琶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这个应该是原身母亲的遗物,她轻轻弹动一下音弦,为什么声音并不是很清脆?
房门被轻轻敲了几声,“褚姑娘,世子派属下给您送的东西。”
见是陈墨身边的侍卫,她点头致谢将托盘接了过来。
新的户籍文书方方正正摆在托盘里,她慢慢翻开,好像这一刻才和这个世界真正有了联系。
尴尬的是她不认字,看着上面鲜红的印章,那个谁应该不会弄一份假的来忽悠自己吧。
趁着店小二上来换灯油的功夫,褚红将那文书给他问他那是什么。
陈墨身边的人都是跟他一条裤子的,就算是什么假的肯定也不会告诉她,现在还唯一让她有些信任的只有帮过自己的店小二了。
店小二看了看那户籍文书,疑惑的看她,“你不识字?”
褚红有些慌张,“这不会是什么卖身契吧?”
店小二摇了摇头,“这是一份户籍文书。”
褚红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那店小二看着她若有所思。“万松兴,甲子二号房要热水。”
店小二走了,褚红看着眼前新的文书开心的很。
一行人轻装出行,褚红不会骑马,陈墨又不愿意和她一辆马车,最后定下褚红坐在车夫旁边。
临近出城的时候,听到几个人在那里议论,“知府老爷家昨晚出事了!”
“我听说是那夫人苛待庶女,将她许配了一户人家冲喜,偏偏是夜里成亲,惊了道上小鬼,那公子当天就被吓死了,夫人不愿意将她接回来,悲愤之下一把火把自己活活烧死了。”
“这下好了遭了报应,听说昨天祠堂无端起火,烧了大半祖宗牌位。”
“小厮说知府大人昨夜连夜赶回,脸都气绿了。”
“那夫人更是跟中邪一样昏睡到现在,请了全城的大夫去看,都说是身体虚弱要多静养。”
透过帘子看到的褚红的脸色不是很好,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那人穿着府里婢女穿的鹅黄色衣衫,眉不点而翠,一双明眸似秋水般清澈,不动的时候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想必昨夜的祠堂大火也是这位传闻中变成厉鬼的庶女所为。
出了永定府的地界后,突然有一种浓重的离别之感,想必就算灵魂换了,有一些感情身体也还是会记得。
中途整顿时褚红捏了一点黄土,小心用手帕包起来,放在包袱里。
“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