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有股视线,他双眸轻抬,那对漆黑的眼睛如同寒冰一般,吓得二楼的金兰忙将脑袋缩回去。
何立将公主要的书全部找齐后,二人便打算要走。
陈墨刚起身就看到刚要进门的褚红,下意识他转过身去,上了二楼坐在了一旁的雅座上,看着楼下的吵闹。
金兰鬼鬼祟祟的将房门开了一条缝,她看向坐在栏杆一侧的那位俊俏公子。
身上的蓝衣流光似锦,头上戴的玉冠看不出什么形状,只是隐约觉得这人不像凡人。
觉察到身后的视线,何立微一侧身将陈墨挡住了大半。
“真小气。”金兰嘀咕一声,又向楼下张望。
等到事情平定后,听到褚红上楼的脚步声,金兰这才把脑袋缩回去,回到书桌上,装作抄书的样子。
陈墨微微转头,还想着要是被认出来该怎么解释。
只见上楼的褚红手里拿着一本账本翻动,看也没看他就推门进了屋里。
陈墨冷下脸来,转身下楼准备回去。
“这位客官,刚刚您看的那本书今日刚出了第二卷,要不要一起给您包上?”
他看了何立一眼,示意何立一起带走,他自己找个地方去坐。
那块玉佩就是在此时捡到的,想着刚刚的争吵,这人什么心思真是一目了然。
何立回来的时候就见陈墨手上拿着的东西,“是那两位刚刚留下的?不能是买茶钱吧?”
陈墨轻笑一声,谁家的买茶钱这么大方?
“风流公子,真是处处多情。”
他把手中的玉佩递给何立。
“去,将它带去官府,让他们查出是谁好好送回去。”
何立不太懂他们家世子何时这么热心助人了。
陈墨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单纯不想让褚红攀上高枝?又或者是觉得这人的嘴脸配不上褚红?
反正自己就是不想看到这两人郎情妾意的样子。
褚红打算在附近几个城池开几个分店,但是看着手上的账本,又焦头烂额。
一家的账本就够让她头晕眼热的,若是再多几家那不得成宿成宿的看,可是身边又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人手,总不能把刚识字的金兰扔过去吧?
她也试着去招了一些人手,奈何一听她是老板就个个推辞,难不成女子的身份就这般重要吗?
把归月居经营至今也不能证明她的能力吗?
褚红趴在桌上长哀短嘘,“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其实做了书行行长之后应该是有些用的,但奈何那些老登现在也没有找上门。
若说把他们搞破产后再一个个收编也是个方法,就是害怕哪日背后给自己捅一刀子。
她翻看安朝史记的时候,发现也曾有出过女将军,而当今的静慈公主也曾在叛军攻城时冷静指挥,亲自击鼓增加士气退敌三百里。
虽然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可是她这般凌威不惧已经胜过许多男儿。
就因为史书是男的写的?
老翁推门进来,给她奉上新茶,“还在看账本啊?天色也太晚了,不能明日再看吗?”
知道老翁是好心,她喝了口浓茶醒神,难喝。
“翁叔,就算堆到了明日,也还有明日的账本要看啊。”
见褚红愁眉苦脸,老翁又开始数落她,“那还不快些找个人嫁了去过富太太的日子,再不济招个赘婿认识些字的也好帮你。”
褚红尴尬笑着,大概上了年纪的都比较喜欢催婚吧。
“方法是好方法,可我不想过富太太的生活,我只想做一个家财万贯的小姐,好好享受一下挥金如土醉生梦死的生活。”
老翁将手中的茶壶放下,“女儿大了哪有不嫁人的呢?老姑老姑就好听了?”
褚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上下看看老翁,心道鳏夫也不好听啊。
“翁叔,您想认字吗?”
老翁眼睛瞬间亮起来,鼻子下面两侧的胡子左右都要翘起来了。
“自然是想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的眼睛暗淡起来。
“如果当年我要是识字的话,就不用起早贪黑跟着师父学习泡茶,若是有一些体面一点的营生,或许老母就不会为我娶妻的事情愁白了头发。”
看来以前的人和现在的人忧愁的许多事情都极为相似。
“那现在您还想认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