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清讨厌恐惧万俟晟,万俟晟就会想着法子让沈栀清更加讨厌恐惧其他人,这样对他自己的讨厌也就会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万俟晟当皇帝这么做年,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
“无碍,你先先去吧。”
宫女欲言又止,气没有消得望向楼祈闻,可是楼祈闻已经不再看她了。
她欠了欠身子,退出了寝殿。
皇后娘娘只是看上去比较好说话、柔弱,实则对那些违逆他的奴才一直凉薄狠心。
沈栀清坐起身来,墨发垂落到了胸前。
这些天他待在万俟晟的寝殿内,因为不用外出,他懒得束发,御前的宫人嘴都很严,不会乱说什么,亦不会对他指指点点,除非是不害怕因为此时得罪万俟晟的。
楼祈闻端起了盛着药的碗来到床边,吹凉了药就要往沈栀清才唇边送,但是被沈栀清躲开了。
他眸光暗了几分,以为是沈栀清对他生厌了。
沈栀清厌恶他,倒也是理所应当的,沈栀清被沈国相保护的很好,应该还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突然瞧见他被万俟晟按在桌子上,自然是怕极了。
他垂眸看着沈栀清,清冷艳丽的少年现在与他一样被困在了这吃人的宫中。
他不想要看到少年变得和他一样,但又无比渴望有另外一个孤独的人与他相伴,和他一样厌恶万俟晟,这能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孤单一人活在这个世上。
沈栀清犹豫了片刻,缓缓将头转了回去,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汤,“我没有生病……我想喝。”
他嗓音略沙哑,语气抗拒,像极了在撒娇。
“不想喝,便不喝了吧。”
楼祈闻本是想要将碗放下,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垂眸看着碗中的药,扬起脖颈,将药合理下去。
沈栀清瞳孔微缩了一下,他下意识从床上起身,跪着抓住了楼祈闻的手腕,制止住了楼祈闻的动作。
“楼祈闻……”
楼祈闻嫣红的唇离开碗沿,有些茫然的看着沈栀清
沈栀清动作不小,带动着楼祈闻发间的步摇都晃动了一下。
楼祈闻唇间是药的苦涩,他对沈栀清清浅的笑了笑,“总要有人去喝。”
万俟晟命他来照顾沈栀清,如若沈栀清不喝这药,被万俟晟知晓了,会被责罚的就不知道是他还是沈栀清了。
沈栀清对上楼祈闻一双漂亮的眼睛,手指上移,很是迅速的将楼祈闻手中的碗挥落到地上。
碗摔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虽然没有碎,但是碗里的药都撒了出来。
“现在就不用喝了。”
楼祈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手指微颤。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想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了。
他被驯服……或者说是被驯化了,变成了万俟晟所希望的样子。
“你方才叫了我的名字,这在宫中不妥。”
“但是,我喜欢。”
沈栀清跪坐在床上,给楼祈闻留出了位置,“你……的病好些了吗?”
楼祈闻没有想过沈栀清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微怔的看着沈栀清,在沈栀清的严重看到了关心后,他又刻意回避。
楼祈闻想到了那位“花君子”,想到了那天晚上的荒唐,但是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病好过,因为如果他说了,沈栀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关心他了。
何况,这样的病好了又有什么用?
他并不愿意……不愿意就这样雌伏在万俟晟的身下。
“老毛病了,所以好不了。”楼祈闻语气平淡,但是他故意垂下了头,因为这样会让看上去更加可怜。
他需要别人的可怜,但是需要沈栀清的关心。
“皇后娘娘……”
楼祈闻羽睫轻颤,明明是他让沈栀清这么叫他的,可当沈栀清真去这么做的时候,他心中却并不好受。
“嗯?”
沈栀清来到楼祈闻的身侧,靠近他坠着珍珠的耳畔。“皇后娘娘,能帮帮我吗?我想要见太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