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湛蓝如洗。
几片浮云飘在最高处,而天光穿透云层,均匀地洒在比武台上。那几片浮云被风推着缓缓移动,却好像也等着看比武,迟迟不愿走。
又一阵风过,带来一丝凉意,风吹得高台上的旗帜都在轻轻翻卷,而旗帜上木槿花的图案若隐若现。
比武台周围挤满了来凑热闹的散仙,毕竟仙门弟子像斗蛐蛐似的供人观赏的机会,平日里可不多见。
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有些散仙是第一次来,看着高台上的旗帜还有些不明所以:“这木槿花不是青元帝君曾用的图腾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帝芾零竟也没想着换一个。”
旁边也有不知情的哪位感慨一句:“芾零帝君倒真是念旧得很啊。”
“得了吧。” 听了这话,身旁立马有位散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们这位帝君即位当天就想把这图腾改了,是天陌上神好说歹说才给拦了下来。指望帝芾零有良心?呵!”
“就是说啊。” 立马有人附和了起来,“要不是有天陌上神在,青元帝君在这九重天上怕是早就已经查无此名了。”
“她帝芾零能篡改历史,难道还能篡改人心吗!” 人群里的一道声音尤为刺耳,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慷慨激昂。
众散仙议论纷纷之际,天边却突然暗了下来。
一道黑影从远处而来,转眼间掠过众人头顶,稳稳落在高台主座上。
整个过程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待看清来人后,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纷纷跪地行礼。
刚才还气势汹汹声讨芾零帝君的那群散仙,却在见到本人时齐齐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散仙们低垂着头,匍匐在地,只敢悄悄用余光偷瞄高台上的黑色身影。直到瞥见对方抬手示意,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高台之上只有一张主座,芾零帝君穿着千年不变的黑色长袍坐在上面,神色淡漠。在她的身侧坐着沈天陌和应尤寒,两位上神姿态放松,偶尔还笑着闲聊上几句。
几人旁边,高台边缘还摆放着三把椅子,其中两把空着,唯有应白藏坐在中间那把椅子上。
比武台的两侧建着二层小楼,设有单独的包间和看台。各仙门都有独立的包厢,站在看台上能清楚看到比武台的全貌。
由于上神都坐在高台,各包间都由仙门里的大师姐负责安排。唯独重光宫的包间里,重光上神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看着比武台。
在芾零帝君落座高台的瞬间,不止四周散仙跪拜,包间里的仙门弟子也纷纷起身行礼,只有高台上的人始终端坐不动。
“凌师姐去哪儿了?” 看着高台边缘的三个座位空着两个,安槿不由皱眉,悄悄问旁边的师姐。
对方却也茫然摇头。
“怎么,凌师姐就一定要坐在高台不成,这是谁规定的道理?” 杨安平突然插话道,尖锐的声音在包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周围的同门闻言互相看了看,彼此交换着无奈的眼神。见没人说话,杨安平咬着牙,眼中燃着愤怒的火光。
她心里也明白这个问题毫无道理。高台之上,除了帝君和掌权的上神外,唯有那些准上界的接班人才有资格入座——说白了,就是曾经学宫那帮人。
即便学宫如今死的死、伤的伤,但就算空出几把椅子,也轮不到外人随便坐。
这向来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此刻被杨安平这么直白地捅破,包间里的同门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房间内寂静无声,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最后还是重光上神主动为她解围,转移话题问:“名单已经交上去了?”
杨安平一怔,迟疑了几秒答说:“……是,参赛名单和比试意向都上报给帝君了。”
重光上神颔首转头,目光重新落回比武台上,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那几秒的犹豫。
比武大会采用轮战制,虽然表面上所有参赛的上神上仙都是随机匹配对手,不论修为高低,实际却还是会考虑个人意愿和实力差距。虽说不能直接指定对手,但如果有人特意提出“希望比得能更有挑战性一些”,芾零帝君也很乐于满足这种要求。
每轮比试结束后,胜者和胜者对战,败者与败者较量,确保参赛者尽量都能遇到实力相当对手。最后根据胜场数量选出前四名进入淘汰赛,决出最终的魁首。
旁边参赛的师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小声念叨着:“求帝君保佑,让我抽中散仙吧,拜托了。”
站在一旁的师兄立马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参赛的散仙名额就那么多,给你了,我们怎么办?”
安槿:“……”
这就是传说中的,为了梦里的五百万大打出手吗?
刚才还双手合十的师姐睁开了眼睛,没理他,还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明显也有些无语。
砰——
包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重重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发出两声巨响。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被粗暴地扔了进来,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滚到了重光上神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