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照瞳孔微缩,显然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
垣裳则是咒骂一声:“没用的东西!”
翼虎渐渐冷下来,身形慢慢消散,化作星星点点的绿光。
莹绿的光芒围绕小翼虎一圈,像一只厚实的大手抚摸过它。
接着,那团绿光飞向不远处的羊樊和羊楚。
羊樊和羊楚还昏睡着,绿光将他们包围。
昏迷中,羊樊和羊楚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呼唤他们。
他们缓慢睁开眼睛,看到包裹着他们的绿光的刹那,眼睛瞬间清明。
响在耳畔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樊樊,樊樊,小楚,小楚……”
听到这声音,羊楚泪眼模糊:“阿娘!还有阿爹,你们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们!”
她转头,羊樊同样眼泪哗哗流下,她问他:“哥哥,阿娘和阿爹他们在哪里?为什么只听到他们的声音,却见不到他们……”
羊樊抽泣道:“他们,他们已经不在了……”
耳畔又响起呼唤:“樊樊,小楚,今后你们兄妹俩要好好的,爹娘就先走了,我们会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的,别害怕,你们将会是最勇敢的羬羊,羬羊一族会为你们而骄傲……”
声音随着绿光的消散渐渐远去,是羬羊一族的灵魂随风而去,不再留恋世间。
羊樊和羊楚泣不成声,尽管之前已经接受父母和族人离开的事实,但再次听到他们亲切的呼唤,心中仍是发涩,忍不住悲伤。
寒浅青眼角濡湿,不知为何,她想到侧目去瞧秋晚照,他虽未流泪,但眼睛里泛起层层落寞的光。
此时,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像,但身影却叫人感到孤独。
想到他的身世,同她一样,自小不被爹疼不被娘爱,他是被抛弃的孩子,看到这一幕又怎么不会有感触。
寒浅青转回目光,她不想再去看他,每次看他这样,她都有一种莫名的悲愤,这股悲愤使她握紧拳头,只想一拳砸在地上,令山崩地裂。
她不喜这样的感觉,心里莫名地难受,所以不愿多看他一眼。
在她目光转过去的时候,秋晚照也看向她,他嘴唇微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垣裳趁他们不注意,让玉葵去抱走小翼虎。
小翼虎正难过着,蓦地,一双血手伸来,按在它头上,它发出嘶吼,头上冒出缕缕白烟,整个晕了过去。
紧接着,一片硕大无朋的叶子将它包裹住。
玉葵卷起叶子,撒腿就往回跑。
听到动静,寒浅青瞬间回神,羊樊和羊楚也朝那边看去,羊楚大喊:“小翼虎!”
羊樊紧拉着她不让她贸然冲过去。
寒浅青蹙眉,正欲上前,却被秋晚照挡住去路。
经秋晚照一挡,垣裳已经接到玉葵,并带着他遁入地中。
他们跑了……
寒浅青怒目,咬牙瞪着秋晚照:“找死!”
秋晚照不当示弱:“那就来杀我呀。”
寒浅青不再跟他废话,同他打起来。
她本先就想杀了秋晚照,现在又满腔怒火,下手自然更重,出的几乎都是杀招,次次都朝他命门攻去。
秋晚照除了抵挡外,攻击并不多,他余光微闪,注意到还在一旁的羊樊和羊楚。
他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寒浅青顿了一下,她感受到地面有轻微的颤动,抬头望去,发现玉楼正在朝这边来。
玉楼下是交错的藤根,不仅将它整个包裹起来,而且这些藤根就像是它的脚一般,托着它往这边赶。
寒浅青恍然:“木灵宫的绞楼煞!”
她没见过绞楼煞,但听木灵宫的人提起过,绞楼煞是木灵宫宫主芒穗炼化而成的法宝。
外形是一座楼宇,但脚下生根,可在瞬息间长出数万条藤蔓,或将人绞杀,或将人困于其中。
被藤蔓包裹的楼宇会往外分泌一种有毒的汁液,一旦触碰到,人便会被毒液侵蚀,化作一摊血水。
故而得名“绞楼煞”。
不用秋晚照再说,寒浅青也深知不能再在这里停留,她尚且能逃过法宝的追击,但羊樊和羊楚就不一定了。
她深恶痛绝,朝秋晚照道:“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取你的命。”
秋晚照嘴角上扬:“随时奉陪。”
寒浅青转身拎起羊樊和羊楚,飞身而去。
一路上,碰到许多面具人,他们被绞楼煞侵害,不少人已然惨死于其中。
他们都跟寒浅青一样,皆往出口奔去。
不过,他们没有寒浅青法力高,飞也飞不起来,跑也跑不快,还没跑多远便被藤条抓住脚踝,生生被拽了回去。
羊樊和羊楚环抱自己,缩着脑袋,他们无比庆幸有寒浅青在。
到得石门结界前,寒浅青先将他们扔了出去,她则转身,翻手施展法术。
一条洪流从她掌心流出,越变越大,如同发大水的山洪,顷刻间将戌虎窟淹没。
绞楼煞被泡在水中,挣扎了两下,它被水中涌出的水蛇卷住。
随着寒浅青的手收紧,藤蔓断裂,玉楼被撕裂成碎片,沉入水底。
她收起一片玉楼碎片,转身出了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