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泽泛起阵阵涟漪,照出焰青靡得意的笑,旁边的寒浅青已然没了方才的傲气。
一个天兵站在她们身前,告诉她们:“刚刚那个挑事的啊,被我家二宫主收拾了一顿,押入暗树天牢啦。”
寒浅青沉着脸,轻咬嘴唇,他竟真的输了!
焰青靡道:“暗树天牢在哪儿?”
天兵似有顾虑,没有回答。
焰青靡正要威吓一番,就听寒浅青道:“我累了,先回北亭宫休息去了。”
“哎!”焰青靡抻手喊她,“你不去把暗树天牢把徒弟带出来吗?”
不提这个还好,越提这个,寒浅青心里越憋气,她不耐道:“我管他作甚!关着好了,架都打不明白。”
焰青靡追上她,几次三番问她:“就不管了?真不管啦?”
一直到北亭宫门口,焰青靡才闭上嘴。
看来寒浅青是真的不打算管秋晚照了。
北亭宫恢复既往的宁静,院中的仙侍仙娥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立的身影。
“芒峙!”焰青靡惊喜,小跑进门,“你怎么样?秋晚照没伤你吧?”
芒峙正皱着眉头想事情,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本是要朝她笑一下,顺便回答一声“无恙”。
可转身看去时,眼睛却先落在焰青靡身后的寒浅青身上,整个人瞬间僵住,愣怔地看着她。
寒浅青没有理他的意思,越过他径直往里走。
当她路过时带起的那股微风,吹拂过他的脸颊,他才反应过来,叫住她:“浅青。”
寒浅青停下脚步,但却没回头,问他:“有事?”
焰青靡见芒峙不理她,只记得去找寒浅青搭话,立时眉头一皱,小嘴一噘,侧过身环抱双臂。
最后实在太气,拿地撒气,狠狠跺了两脚。
但她的举动并未引起芒峙的注意,他依旧看向寒浅青。
他道:“浅青,翼虎那事我也有错,对不起,不该瞒你。我不知芒越竟跟你的死有关,后来听你提到,我虽也猜到一些,但碍于姑姑的面,没有直言,对不起。”
虽然他没去秋枝窟,没有亲耳听到芒越承认的话,但从石像和岁音这些,也不难猜到芒越跟寒浅青的死有很大关系。
他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寒浅青,直觉她会因为这件事怪他,只能不住地道歉。
寒浅青哂笑一声:“觉得对不起我,还抓我的人。”
芒峙一愣:“抓……你的人……谁?”
寒浅青转过来,看着他一字一句:“秋,晚,照。”
芒峙眉目一顿:“可是他先后袭击了……”
“我管他袭击了谁!”寒浅青声色并厉,“他是我带来木灵宫的,就算犯错,也没有道理由你们来惩戒。”
焰青靡本来正闹脾气呢,听到寒浅青的话,一时火气烟消云散,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听。
她刚刚不还说不管么……
女人呐,真是变脸如变天。忽然想到自己也是女人,焰青靡正了正身形。
芒峙脸色不好,他依然坚持说:“秋晚照伤了寒宫主,而且,我刚刚问过守在这里的仙侍仙娥,他们说他还逼他们说出地下宫殿的下落,还划伤他们的脸。他行径歹毒,心思歪斜,你当时又不在,我便想着先将他关起来,等你一起惩罚他。”
寒浅青朝他逼近一步,目光森寒如利刃:“好一个行径歹毒,心思歪斜。他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由我授意,你的意思是,我心思歪斜,该罚?”
芒峙霍然睁大眼睛,口中喃喃:“你……让他去做的?”
似是在问,但更像是在劝自己接受一件事实。
寒浅青懒得再说第二遍,只道:“芒峙,你同芒穗沆瀣一气,欺瞒我芒越的事,所以我只能自己查,秋晚照一直在帮我,如今可好,你嘴上说着对不住我,却将帮我的人给抓了起来,你就是这样表达歉意的?”
芒峙抿紧嘴不再说话。
焰青靡见气氛不对,赶忙挡在他们中间:“好啦,好啦,这也许是个误会,误会,芒峙,你将秋晚照放出来就好,嗯?”
她是来劝和的,想着寒浅青不好劝,不如去劝性子温和的芒峙。
哪知芒峙头也不回就走啦。
焰青靡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不自觉抬起,指着那处:“他,这是什么意思?”
寒浅青先是冷哼一声,又转而对她说:“青靡,人不可貌相,你上赶着对他好,不见得他会领情,早看清他真正的性子也好,不必被外表样貌给欺骗。”
焰青靡承认自己是相中了芒峙的样子,但这些话由寒浅青来说味道有些怪怪的。
焰青靡没好气道:“你以往看人不都是看样貌吗?还好意思说我!”
这话寒浅青难以反驳,毕竟揽月阁招揽仙界美人一事也算声名远扬。
她清清嗓子:“就因为这事见多了,所以我比你更懂。”
“你懂什么?装懂而已。”焰青靡不卖她面子,“他才不是这样呢,只不过是被你的话激到了,没准就听我的去暗树天牢放秋晚照去了呢。”
一定是这样,焰青靡越想越舒心,她相信自己看中的人,相信芒峙。
正要再夸芒峙两句,一回头,寒浅青已然去休息了。
焰青靡心里五味杂陈,她竟有些羡慕起寒浅青来,羡慕她有这么多人喜欢着。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芒峙,她喜欢他,可他却喜欢寒浅青。
焰青靡望着天兀自发愁:“芒峙啊芒峙,何时你会第一个看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