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句问话,皆正了神色看向禾姨。
禾姨本来在跟麦叔一同看好戏,听到这话神色当即变了变,面露踟蹰。
羊樊和羊楚一点点吞咽着粘豆包,动作尽量缓下来,生怕打破这沉闷的寂静。
麦叔搂住禾姨的肩膀,拍了拍,似是在宽慰她,让她放轻松。
见他们夫妇二人面色不对,众人当即明了,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何事,而且这件事对禾姨和麦叔来说,是他们留下的重要原因。
禾姨笑了笑:“我再去给你们拿几个粘豆包来吃吧。”
她笑得有些逞强,明显在逃避什么。
她起身后,麦叔喟然长叹道:“十丈藤花能在神魔战场中存活下来,足见其诡计多端,不容小觑。”
正当众人以为他要说明白时,他倏地转了话锋,问他们:“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十丈藤花吧,木匙他们都告诉我们了,只是我们没劝住,这才令他们昏迷至今。”
芒峙一听,忙问:“他们因何而昏迷?”
寒浅青凝视麦叔,说道:“想来不会是被十丈藤花打伤的吧?”
既然禾姨和麦叔久居于此,应是跟十丈藤花打过不少交道,如今能相安无事,说明十丈藤花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而且,从他方才讲述的话中,也能看出,十丈藤花虽还活着,却十分虚弱,要靠其他魔物来帮它生根出花,比之铄金钺里封印的魔物,该是更容易对付才是。
但秋祁联合星斗二君不仅没能当即将它毁去,还留二君在此地长年累月对抗魔花,可见此物另有神通,能让他们的手段付之一炬。
麦叔点头:“确实不是被十丈藤花所伤,而是被十丈藤花布置在周围的流魂雾所迷惑,仙魂差点被夺去,幸得我和老婆子及时将他们拉回来,不然仙魂都要落入十丈藤花之手啦!”
没想到其中还发生了这事,木匙不是那种冲动的性子,也不知他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芒峙站起身朝麦叔和禾姨拱手作揖,道:“多谢二位救下他们,芒峙感激不尽。”
“说哪里话,我们事先约定好,他们进去一有不对,我们夫妇俩便用牵魂绳将他们拉回来。”麦叔摆摆手,“快些坐下吧。”
寒浅青忽而想到那日谈及千灵域时,千毫突然来报,跟芒穗说,华筝和白乾文找到了,在千灵域。
不知他们找到什么了,但看那日芒穗听后的神情,定是很重要的事,想必这也是木匙和千毫即便清楚这样行事太过冒险,也不顾一切要试一试的缘故。
她问麦叔:“木匙他们可有说过要找什么?”
麦叔思忖着,回道:“是有说过要找什么,好像是……”
禾姨抢先道:“是人魂!他们要找被流魂雾勾走的人魂。”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芒峙陷入垂头沉思。
看出他的不对,焰青靡问他:“芒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
芒峙也没隐瞒,点头道:“我想我知道他们要找谁了。”
“是芒穗爱的那个凡人?”寒浅青问道。
芒峙看她一眼,硬在脸上扯出一丝微笑,点头说道:“是,那人名叫陆之桂,是一个花匠,凡人寿命短,早在三百年前,他就该因寿元耗尽而亡,可……”
他面露苦涩,似有难言之隐。
不用他明说,其他人也大致能猜到,定是芒穗不忍他死去,故而用了旁的法子替他续命。
芒峙叹了口气:“姑姑她执意要给陆之桂续命,即使会遭受天谴,她也咬牙承下来,最后,在华筝和白乾文他们的帮助下,终于成功保住了陆之桂的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成功了,还未来得及露出欣喜的笑颜时,变故突然发生。
“陆之桂的命保住了,但他永远陷入昏睡中,再也没能醒过来,华筝发现他的魂魄不见了,利用秘法搜寻,可苦寻多年都未果,只得出一个结论,说是他的魂魄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纵使他有千般意愿想回来,也回不来。”
芒峙苦笑:“或许,天谴就是这样,不止在做这件事时困难重重,就连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焰青靡奇怪:“为何不干脆让陆之桂修仙呢?兴许有朝一日他得道成仙,也就不必再担心寿命太短,不能同芒穗宫主长相厮守了。”
芒峙摇摇头:“他身无道缘,领悟不了道,修不成仙。”
若非如此,芒穗又怎会选择铤而走险为他续命?
寒浅青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那日华筝和白乾文终于找到了陆之桂的魂魄,只不过刚巧也在千灵域。
芒穗急不可耐派木匙他们来,想是发愁十丈藤花的同时,也忧心陆之桂的情况。
这下就能解释得通,木匙他们为何要冒险进流魂雾了。
寒浅青问麦叔:“流魂雾是怎样的情况?它靠什么把仙魂勾出?”
麦叔和禾姨相视一眼,才道:“流魂雾说白了便是曾经战死的邪魔不甘死去,死后留下的一缕魂怨,被十丈藤花施法聚集起来,成了能勾走仙魂的迷雾,莫说仙者,恐是就连神,进去后都不敢拍胸脯自保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