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意留下来,不惧赴死,他亦果断相伴,虽当时心生快意,但事后想想也觉后怕。
若是又碰到那种情况,他又要陪她一起……
换作以前,她可以无所谓,但如今,不知怎的,她不想他陪着她死。
她想让他好好活着,把曾经失去的那些欢乐时光再补上。
芒峙见她冥思,也不打扰她,转身欲要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先别告诉他。”
芒峙脚步一顿,自然明白寒浅青口中的“他”是谁。
他没回答,但也欸说不,就那样款步离去。
他走时,在树影下玩耍的金鸡幼崽也一碰一跳地追随而去,独留寒浅青一人在院中,同孤冷的树影作伴。
翌日,一大清早,寒浅宁便被外头的吵闹声唤醒。
她推开门出来,看到焰青靡扶着羊樊,羊楚在一旁着急,一双小手紧紧攥着羊樊的袖角。
垂垂和闹闹也在旁边,他们一脸歉疚,担忧地看着羊樊。
寒浅青一看羊樊面色苍白,便道:“谁伤了他?”
众人面露复杂,焰青靡道:“没人,这孩子突然昏过去了。”
寒浅青瞥了眼垂垂的神色,深知这件事不可能那么简单。
她上前一步,先看了看羊樊的伤势,对焰青靡道:“医仙看过了吗?”
焰青靡点头:“看过了,可是他们也说不清楚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羊楚在旁啜泣:“哥哥,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我就你一个哥哥了,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寒浅青摸摸羊楚的头,表示安慰。
羊楚泪眼巴巴瞧着她:“浅青姐姐,我哥哥昨晚还好好的,救出那些仙兽后,就在同大家道别的时候,他突然就晕过去了。”
寒浅青点点头:“知道了,你别太担心,会有办法的。”
她说着,将目光转向垂垂,后者双手恨不得拧在一起,一会儿低头看手,一会儿抬起头望望羊樊。
寒浅青走过去,她目光森冷,吓得垂垂和闹闹浑身一凛。
闹闹声音有些打颤:“你,你要做什么?不是我们干的,他帮了我们,我们又怎会害他!”
寒浅青没理他,只冷冷看着垂垂:“我劝你快些解释,再等一会儿我便没那耐心再听你开口说话,直接将你,和你的家人朋友一起,丢到山佑面前,让你们同他叙叙旧。”
之前在火牢,垣裳提到过,说垂垂一行还是山佑介绍给她的,山佑说这群仙兽可用,那便是早就同他们打好了关系。
果然,经她这么一激,垂垂猛然抬头,回视她的目光中带着惊惧。
垂垂慌张摇头:“别,不要,不要把我们送到那个人手里,求求你,我说,我都告诉你!”
羊楚吃了一惊,没想到垂垂居然还有所隐瞒,她张着嘴不可置信:“垂垂?我哥哥变成这样真是你害的?”
垂垂拼命摇头:“不,不是……”
她想说“不是的”,可话到嘴边却是一顿,因为羊樊之所以会这样,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低着头将所有事情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讲了出来。
早在山佑逃出不周山不久,他就又回来过,而且还对他们这群守在山中的仙兽施了法术。
这便是为何山佑那么笃定他们会听垣裳的话。
垂垂另一只没有被咬伤的耳朵便是被山佑打伤的,她当时想跟山佑拼命,可却在见识到彼此绝对的实力差距后,无奈屈服。
垂垂道:“羊樊之所以会这样,是在方才,我们所有仙兽受制的法术忽然松动,飞至他体内所致。”
这件事是在无声无息中发生的,唯有那些被压制已久的仙兽,忽然察觉自身异样状况,才能明白个中道理。
羊楚质问她:“那方才你为何不说!”
垂垂头压得更低了:“我怕你们知道之后,就此迁怒我们,不放我们离开。”
闹闹在旁听着,又揪心纠结,又堵心愤慨。
他拳头砸在石桌上,差点锤碎桌面,愤愤然道:“这个山佑,简直蛇蝎心肠,此人不除,天地不宁。垂垂,若要他再嚣张下去,就算你们能逃到天涯海角,也会再被捉回来的!”
“没错!”羊楚同意他的说法,擦干眼角的湿润,看了眼羊樊,“垂垂,不要再有隐瞒了,就把你知道的关于山佑的都说出来吧。”
寒浅青也看着她,但她这次没说话,只静静睨视。
她倒是不担心垂垂还会瞒着噎着,若是如此,她也就不会跟着回来。
垂垂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众人道:“我知道山佑的目的是什么。”
寒浅青眉梢一挑。
垂垂继续道:“他想要再灭不周山,毁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