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照闭眼坐在羊楚身前,他能共视羊楚的眼睛,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她身边存在的危险。
寒浅青等人正等得焦灼时,就听秋晚照说了一句:“山佑动手了。”
他话音未落,法力便强盛起来。
寒浅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手推向羊楚。
在冥府,秋晚照和寒浅青的法力形成一道盾,保护了她。
山佑道:“你还是放了她。”
他朝着羊楚说,话却是讲给秋晚照的,他不知秋晚照能否听见,只是兀自发牢骚罢了。
不过秋晚照也帮他拖延住寒浅青一阵,不算背弃他们的盟约。
秋晚照听不到他的话,他仔细辨别山佑方才的攻击,对其余人道:“山佑比之前又变强许多。”
寒浅青疑虑:“短短一日,他如何做到的?”
阙墉道:“我想他应该是去了凡间,他现在是魔,吸收混沌之气能助长法力。”
山佑取凡人或野兽最后一口气,浊气收集够,就将其同灵气混合,加以吸收修炼。
只凭一招,秋晚照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寒浅青道:“以我们现在的力量空难对付他。”
连拥有一部分水神之力的寒浅青都这样说了,其他人更是心惊肉跳。
他们连忙上前帮忙。
山佑并未再动手,而是对羊樊道:“你是跟你妹妹走,还是要助我?”
羊樊果断道:“我要亲手杀了垣裳。”
山佑满意点头:“好,我向来说话算数,这便带你去杀她,杀了她之后,后土法杖给我。”
他甚至没急着抢走后土法杖,这让羊樊和羊楚都很吃惊。
山佑挥手在羊樊眉心处一点,羊樊便消失在原地。
他的身影甫一消失,整座冥府都开始震动起来。
羊楚勉力维持身形不晃,看着还未离去的山佑。
山佑喟然长叹:“当初铸成冥府时,多少神族欢欣鼓舞,可惜他们都错了,这片大地除了神,不该再有异族。”
他说着,目光从周围转向羊楚:“孩子,有一点你说错了,罪恶的不是我,是整片大地的生灵,是他们的出现,令天地不宁。”
语毕,他霍然起身攻向羊楚。
羊楚仍在怔愣中,又被他浑身的威压镇住,动弹不了半分,连弯下腰保住双脚都做不到。
她面前再次出现一面法盾,极力抵挡山佑的攻击。
山佑弯起唇角:“力量是最令人着迷的东西,有了力量,人们便以为足以撼动天地,殊不知,力量也有大小,有的人强,有的人弱,看到强者,弱者便要不服,便会去想尽办法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羊樊是这样的,你们也不例外……”
“若寒浅青没有得到水神的力量,你们还会拥戴她,以她为首?若她在今日被我打败,你们又当拿她如何?”
羊楚道:“你不也惧怕我们的力量,才会想要拿走后土法杖,获得它的力量吗?莫说我们,你若成弱者被打败,你还会这般趾高气扬?”
“说得对,”山佑点头微笑,“不平等的力量最是害人,能把人捧高,也能把人踹下渊谷。”
羊楚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努力平稳气息,缓慢抬起僵硬的手臂。
她也有法力了,可以用法力保护自己。
山佑觑眼瞧着她的一举一动:“没用的,你太弱了,只能躲在别人的羽翼下。”
羊楚不服道:“我就算弱,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还不明白吗?”山佑道,“你们同我之间的差距。”
“弱小就不配活着吗?弱小便不能挣扎吗!”
“正因为你们的挣扎,你们对自身弱小的不屈,才会对力量徒生贪念,有了这贪念,你们便会以各种方法获得力量,来让自己变得强大,哪怕是去偷去抢,去求去依附强者……”
羊楚否定道:“我们可以自己修炼,才不会去抢夺他人的!”
山佑道:“也许是,但若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我告诉你,你得到这个机会,便不用再辛勤修炼,可以一步登天,你难道不心动吗?”
“若那个机会要我伤害别人,我定然不要。”
山佑眼神闪烁了两下,看着羊楚决绝又坚定的脸,他想起以前,她的神情同那个曾坚定拥护他们的小孩一样。
那个小孩挡在他们身前,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尽管腿还在不停打颤。
“你们不能这样做,是他们救了我们,他们是我们的神,是我们敬仰的神,你们不能这样做……”
她磕磕绊绊地说了好些阻拦的话,却仍被一把推开。
她的力量太弱了,比那些逼迫她的人还要弱。
那些人根本不在乎她的话,因为强者向例不会高看弱者,不会把决定交给弱者来。
他们嚷嚷着:“既然他们是保佑我们的神,那便应该在我们危难时贡献自己,这有什么错?他们那么厉害,我们只消得到一点他们的力量,便能活下去,这有什么错?我们整日祈祷,给他们供奉香火,他们舍出一点力量给我们,这有什么错……”
“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愿分我们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哪怕为的是救命,是他们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