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请了一日的假,严明宸自从身为摄政王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姜若衡这回要再找借口都不好使,在他怒目注视下磨蹭蹭的换衣服。
严明宸实在看不下,一个衣领也不会打,这再不出发到了就下朝了,只好自己踮起脚来帮自己穿。
姜若衡的身体穿上男装胸前实在太明显,严明宸翻箱崭新的里衣,想要将它撕成布条将胸前累赘缠住。
往日轻松一扯就断的布料,他费了好大劲也扯不开,姜若衡默默递上了剪刀。
等严明宸将布条在身上比划后她才恍然大悟:“你,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穿戴好了,这平时为了赶路,都是骑马,姜若衡看见了这雪白大马,根本不敢骑。不知道严明宸和听春说了什么,叫她回去院中和姚妈妈说要暂住王府,帮她收了衣物过来。每日在下人房中,姜若衡现在都没有机会单独和她见面。
白马看见主人迟迟不上座,蹬着前腿打了个响鼻。
“我不敢…”
“给王爷备马车!”严明宸赶在姜若衡说出口及时打断,经过一夜的相处,不用说出口也知道她在怕什么。
夏常等不到王爷回绝,拉着马下去换马车,这个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向来说一不二的王爷居然全听她的。
坐上了马车,姜若衡心中无底,她拘谨而又害怕,只靠着为了救父亲的决心支撑着。
“有我在,别怕!”
姜若衡看向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人,这句话却叫她有些陌生,自己脸上不曾出现过这样坚韧的神情,像她又不像她。
“嗯!”她看着陌生的自己喃喃应了一声。
马车停下,早有小太监候在车外,帮忙打开车帘,躬身行礼后道:“王爷大安,陛下有旨,请王爷上南宫殿先歇息。”
“啊?”这个和昨晚他们练习的内容不一样,姜若衡反应不过来。
“多谢皇上体恤,王爷本来身子好了些,坐了一路车,正有些头晕。”严明宸赶紧上前解释,姜若这副呆傻的模样实在可疑。
“王爷请跟小的来!”这个出声的很脸生,能跟在王爷身侧,小太监也没有多想。
姜若衡一路被引进宫殿,金碧辉煌又壮阔的南宫殿,她一落座早有宫女端了茶上来,正好借着喝茶悄悄打量了下这宫殿。
才匆忙扫了一周,殿门口便响起请安的声音。
“皇叔,你怎么样了,身子还没好吗?”殿长大步踏进一抹明黄色,略带焦急关心问道。
“皇上!”姜若衡刚把茶碗放在桌上,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天子。
“皇叔你这是要折煞我,怎可行此大礼!”皇帝今年不过十四岁,唇上一圈细小胡须,神色惊慌得扶起了皇叔,脑海中回忆这段时日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皇叔突然向他行礼。
严明宸一旁微微摇了摇头,这天子没有发话,他如今是个下人,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冒然开口只会让这个身体受罪。
“啊,皇上,我,我这两日头痛,想到不能常伴君侧,这两日茶饭不思,看到陛下太过欣喜!”姜若衡睁大眼睛,努力眨出泪花。
“皇叔就是太劳累了日后皇叔不必再起早上朝,皇叔只在这边休息,朕把奏折拿过来这里请教皇叔!”少年皇帝视严明宸为半个父亲,听他说的严重,只恨自己羽翼还未丰满,才让皇叔这般受累。
“多谢皇上!”不用起早,姜若衡不用去看严明宸,赶紧快速答应。
严明宸听罢也只能先这样,姜若衡比他想的还要更加无知,不过深闺女子,整日不是绣花便是扑蝶,也不能指望她能懂些什么。
“皇叔你先好好安歇,朕待会再来看你!”少年皇严勘恭敬说后才匆匆赶去上朝。
“刚刚你怎么没帮我,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姜若衡半是娇嗔半是害怕。
“宫中有规矩,你不怕你这个身体少胳膊缺腿的,我现在只是一介下人,如何能任意开口,要不怎会让你不要行差分毫!”严明宸就是在没有外人,也是谨记自己如今是跟着姜若衡进宫的下人,姜若衡坐着,他站得笔直。
“那我刚刚有没有说错话?”姜若衡紧张得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明明是自己的脸,那口中却能说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说的话:“无碍!”
姜若衡还想再说,严明宸闭上了眼睛,这个身体真是娇弱,这时候只觉得浑身力气像被抽光,他恍惚了一下,身子跟着倾倒。他迅速扶住身子的椅把手。
和他一样快的还有扶住他腰侧的一双大手,他最熟悉不过的手。
“你不要硬撑,不要把我身子撑坏!”姜若衡时刻注意着自己身体的一举一动,她精心呵护这么多年可不是给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胡乱糟蹋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敢情不是自己的身子就不爱护。
“你这个破身体,风吹就倒!”严明宸郁闷无处可说,他这是提前体验课老年的得自己吗?
“你这破身子就很好吗?到处硬梆梆!”一想到自己不知道要变成这个鬼样子到什么时候,她就悲从中来,父亲还没救出来,她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这是宫中,小心隔墙有耳!”严明宸若能选择,宁愿折寿十年都不会让这样荒谬离奇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