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友才的脸瞬间涨得犹如熟透的番茄,红得近乎发紫,恰似被人戳破谎言后恼羞成怒的市井之徒。他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步轶丽,扯着嗓子嘶吼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懂个啥!不过是听你爹妈平日里念叨了几句,就敢在这儿信口开河,大放厥词!我可是你大伯,还能害你们家不成?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省得往后倾家荡产,喝西北风去!” 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在医院走廊里回荡,引得周围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步轶丽身姿笔挺,神色冷峻,毫不畏惧地迎着步友才的目光,眼神中透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坚毅与锐利,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刃。她语气清冷,掷地有声地回应道:“大伯,我再郑重其事地说一遍,工厂,我们家坚决不转让。您口口声声说是为我们好,可这八百块的转让价,明摆着是要把我们家往火坑里推,狠狠地坑我们一笔。您要是真心实意地为我们着想,就不会在我们家遭遇如此变故之时,还想着趁机占便宜,把我们的心血廉价夺走。”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力量,在空气中震荡。
步友才被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右手食指哆嗦着指向步轶丽,嘴巴一张一合,却因过度愤怒而一时语塞,半晌才挤出一句:“你…… 你这不孝的孽畜,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说罢,他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冲上来对步轶丽动手。
步友国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用力拦住步友才,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急切地说道:“大哥,别这样啊!小丽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兴许说话急了些,可她打心底里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试图平息步友才的怒火。
李亚菊也急忙上前,紧紧拉住步友才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劝道:“是啊,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冲动。”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既害怕步友才真的动手,又担心这场冲突会让家庭关系变得更加糟糕。
步友才被两人死死拦住,却依旧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断挣扎,嘴里骂骂咧咧,吐着脏话:“你们都被这小丫头片子给忽悠瘸了,她懂个屁!这工厂再这么半死不活地撑下去,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到时候你们哭都找不着坟头!” 他的脸上青筋暴起,模样十分狰狞。
步轶丽分毫不让,挺直腰杆,犹如一棵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青松,毫不退缩地继续回应道:“大伯,您要是真为我们家的未来考虑,此刻就该和我们齐心协力,一同想办法解决工厂面临的难题,而不是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把它以低价转出去,满足您自己的私利。您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咄咄逼人,可就别怪我不顾及亲情,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步友才怒目圆睁,仿佛要将步轶丽生吞活剥,恶狠狠地吼道:“哼,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敢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能耐!今天这工厂,不转也得转,不然有你们一家好受的!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边叫嚷,一边使劲挣脱步友国和李亚菊的拉扯,双脚在地上乱蹬,模样几近疯狂。
步轶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伯,您这是打算威逼利诱,强行逼迫我们就范吗?那您大可试试看,看看最后到底是谁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我倒要看看,您有什么手段能让我们就范。” 她的眼神坚定,毫不畏惧步友才的威胁,仿佛在向他宣告,自己绝不会轻易妥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吵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激烈的争吵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围成一圈,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步友才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当众扇了几个耳光,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可他又实在拿步轶丽毫无办法,心中的愤怒与憋屈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却又无处发泄。无奈之下,他只能狠狠地一跺脚,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你们就等着破产,喝西北风吧!” 随后,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转身,悻悻离去。
看着步友才离去的背影,步轶丽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步友国和李亚菊则满脸忧虑,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措,一同看向女儿。
“小丽啊,你当真确定工厂不能卖吗?你大伯方才说的那些话,细细想来,似乎也并非毫无道理。” 步友国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语气中满是犹豫与彷徨,仿佛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旅人,渴望得到一丝指引。
步轶丽款步走到父母身旁,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他们粗糙且满是老茧的手,神色认真,目光坚定地说道:“爸妈,我确定。这工厂一直以来运转都还算良好,只是最近这一年才突然每况愈下,生意惨淡。依我看,必定是工厂内部有人在账目上动了手脚,搞鬼。咱们绝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工厂卖了,得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弄个明白。” 她的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李亚菊满心疑惑,目光紧紧盯着女儿,忍不住问道:“小丽,你咋突然懂这么多事儿了?你以前可从来没对工厂的事儿上过心啊,这转变也太大了些。”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试图从女儿的脸上找到答案。
步轶丽心中猛地一紧,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表现或许有些超出这个年纪应有的认知,暗自叫苦。不过,她脑子飞速运转,很快便镇定下来,连忙解释道:“爸妈,我之前虽说没怎么特意关注工厂的事儿,但毕竟也去过不少回,平日里听你们和厂里的人闲聊,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情况。这次在医院醒过来后,我躺在床上,脑子就像过电影似的,把这些事儿都串起来了,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而且,我最近也看了好些关于工厂经营管理方面的书,想着说不定能帮家里出出主意,尽一份力。”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父母的反应,生怕他们起疑。
步友国和李亚菊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便被欣慰所取代。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女儿在经历生死考验后,一夜之间成长蜕变的结果。
“那小丽,你跟爸妈说说,这账目到底是咋被人做手脚的呢?咱们又该从哪儿入手解决这棘手的问题呢?” 步友国满脸期待地看着女儿,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步轶丽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目前还没法确定具体的作案手法,但我觉得可以先从财务账目查起。咱们得找个精通财务的专业人士,把这一年来工厂的账目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审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支出或者收入。还有,厂里的采购和销售这两个关键环节,也极有可能存在猫腻,说不定有人收受回扣,或者故意压低产品价格,中饱私囊。” 她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