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回答,夏瑜一愣,似乎是等着一个解释。
谢炀补充道,“我得和你一起去啊。”
夏瑜哑然,欲言又止。
他没想到谢炀会愿意陪他一起去,请假也很麻烦的。
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谢炀补充道,“第一,我们是同学,我有团结友爱、帮助同学的义务。”
“第二,就算这位齐名同学把你送过去找你弟弟,那你怎么回来?”
谢炀笑了笑,漏出洁白整齐的一排牙齿,十分义正辞严。
“当然,有我在,这就都不是问题。”
夏瑜没有反驳,确实,谢炀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他知道他并不坏。
他的确需要人帮忙,而他并不认识齐名。
谢炀转过去跟后桌的同学交代几句,那同学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连连答应了。
叫上齐名,他扶着夏瑜,引着人往外走。
“我和学委说过了,回来补张假条就行,放心吧。”
市医院。
某急诊病房里,夏瑾正一脸懊悔的躺在床上,旁边是一个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女生,脸上一片愧疚。
“不好意思呀,同学,要不是我突然从走廊出来,你也不会为了避开我摔倒。”
夏瑾连忙摆手,抓着自己的一头卷毛,紧张的解释,“你别误会,这不怪你,是我自己跑太快了。”
“说起来,你还是被我给连累的呢。”
那女生听到这话,稍微好受些,但还是一脸歉意。
十分真诚的看着夏瑾,“要不,你看你需要点什么,我去帮你买。”
“或者你饿不饿,我去帮你买饭?”
“别别别!我就是轻微骨折,养养就好了。”夏瑾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哥,不知道齐名找到他哥没有。
两人正说着,夏瑜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谢炀引着他走到床边,那女生一看,好家伙!又来一个伤员。
赶忙让到一边,又关心了几句就告辞走了。
夏瑾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他哥已经到面前了。
只好硬着头皮叫道,“哥,你来啦。”
语调干巴巴的,活像欠了人几百万没还,心虚的要命。
他其实不想让他哥来医院,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夏瑜此时语调之平静,让人简直看不出来他刚刚其实那么担心。
夏瑾知道,他哥看起来越平静,其实越生气。
他从小就喜欢粘着夏瑜,虽然每次他犯错,哥哥都很严厉。
但生活中夏瑜又事事都照顾着他,什么好东西都先想到他,既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又充当了一个颇有威望的父亲角色。
其实他两出生时间也就相差几分钟,但夏瑜作为哥哥,总是习惯性的承担着更大的责任。
夏瑜出事以后,可以说是最难过的人反而是夏瑾。
但他不敢表露出来,生怕惹哥哥伤心。
兄弟两感情好到连亲妈谢竹女士都有点嫉妒,时常酸溜溜的逗夏瑾,“这么粘着你哥,以后你哥结婚了你怎么办?”
夏瑾毫不犹豫,“那我就去给他们照顾孩子。”
看着夏瑜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的样子,夏瑾心里暗叫“糟糕”。
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像只蠢萌蠢萌的哈士奇,特别诚恳地忏悔。
“哥,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他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夏瑾还躺在病床上,脚上都处理过了,已经打上了石膏,一脸可怜相。
“没有下次。”夏瑜站在床边,他也不想过多责怪,半响才说道,“你好好养伤,我会给你联系护工。”
夏瑾小心翼翼的问,“那你呢?”
“我不在,谁陪你去上课啊。”
“你不用管这些,好好养病。”夏瑜也不知道,或许他应该待在家里。
“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一看他这样,夏瑾就知道,他哥绝对又把这事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哪里还会去学校。
他想拉没拉住,眼看着几人要出病房。
夏瑾在身后徒劳的喊,“哥,你别这样!”
语气里恍惚带了几分哭腔,“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不能这样。”
“我都说了,和你没关系,我就是不小心嘛!”夏瑾又气又急,恨不得拆掉石膏下床追他。
回去的路上谢炀倒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瑜觉得有些不太像他,但也没心思管。
齐名去帮夏瑾买饭了,徒留夏瑾一个人在病房,激动地脸涨的通红。
却又被石膏束缚着,连床都下不了,只在原地张牙舞爪的。
这边,谢炀扶着夏瑜,两人走得极慢,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
两人在路口等红灯,前方的夕阳正慢慢从地平线上消失,晚霞的余晖落在每一个步履匆匆的行人身上。
夏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坚持来学校?”
也不知道在问谁……
不等谢炀回答,他又说,“我也觉得不应该,既给别人造成麻烦,又为难自己,我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