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一直没人说话,有些若有似无的哽咽声通过手机悄悄传了出来。
“妈。”
夏瑜打趣道,“你信不信,就算现在你说要和他远走高飞,再也不管我们了,我两也能好好活下去。”
“你说什么屁、嗯嗯,什么鬼话呢!我能不管你两吗?”
谢竹一听就激动了,“辛辛苦苦把你两养大,还没给我养老呢。”
“你可休想不认我这个妈!好好赚钱以后给我养老,万一他靠不住,还有你们给我撑腰不是。”电话那边滔滔不绝。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这不是您还年轻嘛。”夏瑜忍不住为科尔掬一把辛酸泪,这还没结婚呢,就被质疑可靠性了。
“我就是想说,你多为你自己着想,我们两都成年了,你要心疼心疼自己。”
论付出,谁也没有谢竹对他们两兄弟付出的多,无私的爱,无尽的爱。
即使是离婚,都没有让他俩受过任何委屈,毫不犹豫的就要求要把他们判给自己。
“谁靠不住我两都不会,我们是你永远的后盾啊谢竹女士。”
夏瑜状似轻松地说到,“我们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
谢炀靠墙站着,双手抱胸眯着眼,被迫窃听了一通亲情电话。
这条鱼倒是挺会和妈妈撒娇卖乖,对着他倒是冷言冷语的。
想到他今天甚至连杯水都不舍得请他进屋喝一口,谢炀不满的撇撇嘴。
夏瑜打自己的电话,谢炀早已关上门,自觉地溜到客厅坐下,茶几上还放着一本写满了鬼画符的草稿本。
凑近细看,原来是一些歪七扭八的字符。
除了最开头的“解剖学”这几个字还能辨认,后面的字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笔画重重叠叠,写着写着就结成了一团蜘蛛网。
想来写字的人可能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下笔恐怕并不准确,写了那小半页纸就停笔了。
旁边散着几本书,却并没有使用的痕迹。
桌上孤零零地放着那本鬼画符,旁边一支写字笔,本子下面还半漏不漏的压着一只录音笔。
嘿,可不就是他的“老熟人”。
地上放着个蒲团,应该是夏瑜在这写东西的时候用的。
毕竟这茶几的高度矮的令人发指,和他的小腿差不多高。
要是坐沙发上写字,不得整个人贴茶几上面,想象了一下夏瑜整个人趴在桌上写字的画面,有点好笑。
谢炀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团蜘蛛网研究,实在看不出来本来写的是什么,可能是听课笔记?
第一个字最为清晰,后面的笔记明显越来越潦草,越来越没有耐心,甚至最后那几行还被打上了几个大大的叉。
夏瑜在黑暗中下笔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发现自己写不下去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他不得而知。
抬头看见夏瑜慢吞吞地从玄关走过来,他赶忙撤开视线装作在欣赏电视,嗯……电视没开,那就看电视后面的龟背竹。
夏瑜从他面前走过,根本没看他一眼。
又做无用功了……
谢炀对自己无语了,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在自家的客厅,夏瑜走起路来果然从容许多。
一路淡定的走到沙发坐着,才想起谢炀似的,询问道,“谢炀?”
一阵静默……
“谢炀,你还在么?”
看着坐的位置离他只一拳远,还一直在那喊他名字的人,谢炀只觉得脑袋上面一片乌鸦飞过。
半晌,夏瑜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走了,身边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下我相信你真的看不见了。”
那声音幽幽的,“你刚再往旁边坐一点,咱两直接大手拉小手了。”
夏瑜有点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那你怎么不出声呢,我都叫你这半天了。”
“我刚刚要是突然应了,你不得吓一大跳。”
说着他语气里还带着控诉,“你不记得上次在教室,我就轻轻戳你那一下,你跟个火箭一样,差点发射出去。”
夏瑜当然记得,谁让他犯贱来着,好好的课不上,非藏他的笔。
不还就算了,那冒冒失失戳他一下,他一点准备没有,可不是被吓着了。
他还好意思提!
窗外天色渐暗,谢炀透过阳台看见外面开始刮风,乌云正慢慢往这边聚集。
快下雨了。
他起身要走,又想起自己在这儿等半天的目的,“你明天有事儿吗?”
这声音已经在几步之外,夏瑜怔了一下,“什么?”
“明天周六了,没课。”谢炀长腿往那一杵,一副准备问完就走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你有要去的地方吗,我明天还要不要来?”他两到现在还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不方便得很。
夏瑜反应过来,他还真有个地方要去。
听出谢炀语气里的异样,夏瑜说道:“有,但你是不是有事啊,我听你好像有点着急。”
“没有,我没什么事。”
没想到夏瑜的耳朵这么好使,谢炀拧眉看了看窗外愈加阴沉的天色。
否认道:“外面快下雨了,我想着赶紧问完你回去,别一会给我淋成落汤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