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江久并不相信孟客来和王刚。
他出门直奔院长办公室,以他的身份,甚至不需要自己主动询问,坐在等候室中,几分钟就有资料呈了上来。
死亡证明、病历单、病情记录…在最中间的照片上,是青年消瘦的脸。
和他上次见苏齐比,那张脸苍白太多,也憔悴太多,唯有这双眼眸依旧温和清澈,组合起来却变成更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他真的死了。
白纸黑字,几乎无法反驳的事实。
江久垂眸,指尖触着青年的照片,手下光滑的触感微凉,不似之前碰到过的脸。
“呵。”他忽然笑起来:“离开了我,你果然过成这样。”
服个软怎么了?
他可是江久,难道真的要被区区一个苏齐套牢不成?
苏齐也是倔,说着不找他后面就真的一次没找过他,甚至手机号都换了,他折腾半天才找到苏齐新的号码。
结果找到的时候,尸体都没给别人留下一具。
他想起孟客来所说的话,似乎有人给苏齐打了个电话,导致青年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死了就死了。
江久并不觉得难过。
区区一个玩物罢了,哪怕他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但是那又怎么样?
江久皱眉,他自己都未发觉自己身上的暴躁意味。
他不过是讨厌别人对他的东西动手。
哪怕是他不要的也不行!
男人思索片刻,随即敲敲手指,把一旁的人叫了过来。
-
在江久忙活的这段时间内,孟客来也没闲着。
他不指望让江久给他一个交代,他直接找上了他的爷爷——孟宽。
不像平常在网络上表现得那般脾气火爆,孟宽不慌不忙地起身,剪去花朵上多余的枝芽,等到他做完这些,那双浑浊的眼眸才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孟客来。
青年面色焦急,等待的态度却十足十的恭敬。
“爷爷……”
“来来,我这支花剪的好吗?”
孟宽侍弄花草的手艺自然是不用说,但青年的目光只在那朵花上停留了短短一瞬。
“好!我爷爷的手艺,开个花店也能开成世界闻名的第一花店!”
孟宽的眼神凝在自己这个孙儿的身上。
良久,他笑着道。
“你倒是难得嘴巴这么甜。”
这般夸奖的话却让孟客来如坠冰窟,他愣愣地看着自家爷爷,还想说些什么。
“之前查戴维是因为他,查手机也是他,现在求的事不会还是因为他吧?”孟爷爷慢悠悠说着话,像是没有看到孟客来的脸在逐渐发白。
“来来,我不是告诉过你。”孟宽叹了口气:“不该交往的人,别离得太近。”
“这事儿我办不了。”
“可是…”
“没有可是。”孟宽加重了语气。
他不会允许孟客来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绊住心神。
老人说罢,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要回房间。
扑通。
孟宽的脚步停住,但他没有回头。
咚!
重物磕碰地板的声音传来。
青年伏着身体,额头抵地,那从未弯折过的身躯微微颤抖,却没有再直起。
“爷爷。”孟客来低低哀求:“求你…”
孟宽气极反笑:“你就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人家喜欢你?”
不喜欢。
甚至算不上亲密一些的朋友。
但那些都没关系。
孟客来不答,只是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孟宽,大有对方不答复他也不罢休的架势。
“孟客来!”孟宽猛地回头,恨其不争地看着眼前的孙子:“为了一个死人,你要跟我闹到这个地步吗?”
像是被画中某个字眼刺痛,孟客来垂眸,遮住自己眼中的落寞。
“爷爷,你也说了。”他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讽:“都是一个死人了。”
“……”孟宽深吸一口气:“好。”
左右不过是一个死人。
已经无法影响到孟客来了。
-
拿到u盘的时候,孟客来的手都在抖,他没有联系江久,而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密不透风、暗得只能看见电脑屏幕,和孟客来紧张到不断流汗的脸。
这是一段足足有着两分钟的电话录音。
对方早有预谋,几乎把这通电话的明细踪迹删了个干净,还是孟宽联系业内有名的专家,才能恢复这通电话的内容,饶是这样,电话里还是有着滋滋的杂音。
“喂,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