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玄狐。”魂锁激荡出刺啦电流声,祸斗缓缓起身,“我有一事相求。”
魏念之收回视线,唇边扬起笑意:“突然这么客气?”
祸斗没理会她的调侃,血色眼眸褪去傲气,只剩下疲惫与荒凉。
“佳丽……她只是被我利用,被我蒙骗。”它合上眼睛,道出下半句,“等她醒了,请你在她面前演一场戏,让她相信我逃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玄檩收紧魂锁,冷嗤:“想让神务科替你作假?”
“……”祸斗不说话。
魏念之走进病房,取下床头的龟甲,一锤定音:“好,我答应你。”
·
“祸斗会躲去哪里,你有没有头绪?”
病床边,魏念之翘着二郎腿,右手手肘撑着床沿,指间夹一支中性笔,屈指轻轻托着侧脸,姿态随意。
上级对心渊投影强制执行申请的批复文件摊开放在她膝头。
周佳丽摇摇头,精神不济。
病床上半截抬起来,左右各垫了一只枕头,才能勉强架住她的身体,让她坐稳。
“你刚醒就要配合调查,蛮辛苦的,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走流程吧,早结束早休息。”魏念之拿走申请批复,换成协查知情同意书,连同中性笔一起递给周佳丽,“在末尾签字。”
周佳丽接过纸笔,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
“啊,忘了带印泥。”魏念之招呼秦聿文,“小秦探员,帮我拿下包里的口红。”
四四方方的金色小手包安安静静躺在病床床尾,在魏念之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范围内。
秦聿文站着没动,摸出随身携带朱砂水笔:“可以用这个代替。”
魏念之视线倾斜睨她一眼,勾勾唇角没有说话。
朱砂墨迹涂红指腹,周佳丽沉默地摁下手印,盖住刚刚的签名。
红绳弹射系住周佳丽的手腕,床头柜上玻璃杯壁投映出盘旋延伸的楼道阶梯,晦暗的光线融入病房玻璃窗,遮盖了户外的夕阳。
周佳丽虚弱的身板儿承受不了心渊投影的不良反应,阖眼昏迷。
“这是4月3日,周佳丽和祸斗初遇。”魏念之继续工作,通过周佳丽的回忆确定时间节点,说着,瞥眼秦聿文手中的摄影设备,“会用吗?”
秦聿文撑开特制荧幕,按下摄影机的录制按钮,点头回答:“会,檩姐走前教过我。”
“玄檩居然让你代行监督权,看来她也发现了你的优点,并且打算用这些小伎俩拉拢你,恭喜你,小秦探员,你才入职一周就迎来了命运的抉择,怎么样,选那边?”
“……”秦聿文叹气,“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你们神仙打架能不能不要带我。”
魏念之弯起唇角,亮银耳钉反射闪闪发光:“不行哦,谁让你进了神务科。”
“……又不是我自己想来。”秦聿文不错眼地盯着摄影机内画面,小小声碎碎念。
“嗯?”魏念之挑眉,眼神似笑非笑。
秦聿文抿唇:“……要不我还是调走吧。”
“神务科出去的人,哪个单位都不敢收。”魏念之笑容明媚。
“……”
秦聿文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这是祸斗?它好像受伤了。”
黑色獒犬出现在周佳丽的视野中,匍匐在地,奄奄一息。
血液滚烫,淌下水泥台阶,蚀出鲜明的灼烧痕。
周佳丽停下脚步,俯身,伸手触碰祸斗。
祸斗一动不动,但鲜血烫伤了周佳丽的手掌。
画面中映入一双手,血水渗透指缝。
然后,周佳丽不顾灼烫将祸斗抱回公寓。
“原来是周佳丽先动的手,但是,又是谁打伤了祸斗?”魏念之放过秦聿文,单手托腮,“如果祸斗没有受伤,就不会有后续那么多麻烦。小秦探员,你觉得呢?”
秦聿文思索两秒:“我和祸斗交手,它看到我的护身符情绪失控,好像提到了玄门学会。”
“护身符?”
明黄色方形护身符,顶端挂着根细细的红绳。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魏念之给护身符拍了照,发给外勤部让他们查找来源。
她把护身符还给秦聿文,从周佳丽的记忆中抽取一段新的投影:“往后瞧,看看还有什么。”
摄影机录下周佳丽每一次作案经过,社区流浪犬狂化系列案件终于告破。
秦聿文难得主动开口:“魏处,这个案子之后会怎么处理?”
“等周佳丽出院,移送司法机关。”魏念之审核秦聿文做的笔录,漫不经心地回答,“大概率会以故意伤人论罪判个几年监禁,具体多久还得看她的认错态度。”
黑暗吞噬了荧幕内的光线,静默不知持续了多久。
当打.火.机.吹出的火苗成为视野中心唯一的光亮,魏念之突然抬头。
汉服交领樱红色的蝴蝶纹映入魏念之的瞳孔,将她眼底笑意完全吞没。
“这人是谁?”秦聿文提出疑问。
长睫垂落挡去眸心光亮,魏念之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太暗了,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