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沅差点没呛到。
她将勺子放下,有点诧异:“您是想要偷偷放水吗?”
尽管晏绪慈给了星涧一个投资重启的机会,但审批能否通过,要经过董事会的决议。
但如果在此之前,他愿意帮忙指导,星涧的胜算会更大。
晏绪慈反问:“放水的话,你要么。”
“当然要。”陈江沅硬着头皮回。
足足两个小时,期间晏绪慈偶尔一句提问差点让她露馅,一顿饭吃的陈江沅提心吊胆。
所幸直到与晏绪慈告别,对方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男人离开前最后一句话,却让她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他说:“董事会见,陈江沅。”
晏绪慈最后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冷的仿佛淬了冰。
车驶入夜色,逐渐消失在视野,寒风吹过,陈江沅莫名泛起一身冷意,久久不散。
……
星涧派人去盛誉的当天,陈江沅待在画室,心绪浮躁的废了好几张纸。
短短十秒换了三四个姿势,她单手撑着下巴,入定似的双眼放空。
墙上时针越过两个数字,手机铃声毫无征兆的响起。
陈江沅猛地坐起身,接通电话:“怎么样?通过了吗?董事会那边怎么说的?”
她觉得一定不会出问题,毕竟那天晏绪慈放了水的。
但电话另一端无声无息。
“喂?听不到我说话吗?”
陈江沅看了眼来电显示,电话分明接通了,为什么不说话?
心沉到了谷底,她手心微微出汗:“是结果不好吗?”
“……抱歉,陈小姐.”那人声音透着疲惫和愧疚,强撑着挤出来,“没能通过。”
一瞬间,大脑轰鸣。
“为什么?”她不可置信的问,“哪一步出问题了,为什么会被董事会否决,我不是将晏绪慈说的那些都告诉你们了吗?”
“不是董事会否决的。”那人低声说,“是晏总。”
“是晏总那里没通过。”
“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您转告的那些事项和问题也都整理了,审批汇报原本进行的十分顺利,董事会没有卡我们方案,但.”
“晏总始终没有说话,我们还以为他一直都那样,结果马上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被无力感深深笼罩着,那人吸了口气,声音颓丧,“突然否决了方案,我们不知道为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吗?”陈江沅死死咬着唇。
得到那端肯定的回答,她勉强出声:“我明白了,方案你们继续准备,我去找晏总问清楚。”
直到此刻,陈江沅终于明白了,那晚在会所,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她在隐瞒。
放水指导的一个小时里,晏绪慈给了她无数次坦白的机会。
只有她天真的以为,对方没有发现。
在陈江沅的想法里,谁去汇报并不重要,只要董事会照常进行,她哪怕不去也不会影响投资审批,可她偏偏忘记了,晏绪慈在盛誉的绝对话语权。
男人离开前那一句“董事会见”,是警告,也是留给她的最后的机会。
但她没有珍惜。
陈江沅马上调出了晏绪慈的联系方式,可电话响了许久,久到陈江沅觉得度日如年,最终电话自己断开。
晏绪慈没有接。
她没必要再尝试第二次了。
原本燃起的希望被生生掐灭,陈江沅无声的看着手机,忍不住想哭。
有一瞬间,她甚至庆幸,没有提前将这件事告诉老陈,不然以他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这种大起大落。
陈江沅闭眼将泪水逼了回去,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余舟的电话。
余舟接的很快,声音四平八稳:“您好,陈小姐。”
“我……”陈江沅顿了下,“我刚刚听公司的人说,晏总在董事会上否决了星涧的方案,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余舟回答的干脆,像是早知道她会找过来:“抱歉,陈小姐,这是晏总的决定,我无权过问。”
“那我能见晏总一面吗?”她几乎用恳请的语气,等待头顶镰刀的坠下。
半响,对面一声轻叹。
余舟声音缓缓传来:“陈小姐,您这是何必,今天董事会如果您露面,便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陈江沅呼吸漏了一拍。
“五点前来盛誉,或许您还有机会见晏总一面,不过……晏总心情不好。”
余舟好心似的提醒:“我只能帮你到这了,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