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打啊,哄也哄了,劝也劝了,除了打还能有什么办法?孩子妈妈哄着捧着给他讲过千百次大道理也不及我一顿棍棒,蒋小姐我劝你也对阿雨严厉一点吧,孩子惯不得,适当吓唬一些也是非常有必要。”范冬明一路跟在蒋轻欢身后迈力地出主意。
“那您觉得您的棍棒教育在青哲身上起作用了吗?”蒋轻欢又问。
“显然起作用了呀,幸亏有我管教,不然阿哲这小子一早进监狱里。”范冬明在这一点上倒是十分自信。
“谢谢您,回家我会跟阿雨好好谈谈。”蒋轻欢双手握着那张薄薄的成绩单加快脚步跑下了楼。
“喂……蒋小姐,我话还没说完呢……唉……”范冬明的叹息似一朵乌云般悬浮在楼梯拐角半空。
“阿雨,成绩这么差你要我怎么办?你从前成绩明明很好的啊,如果你要是不聪明也就罢了,可你明明很聪明却不肯用功……”蒋轻欢回家后便把阿雨拽到自己两只膝头间柔声地劝。
“姐,你听听你现在跟我讲话的语气,简直就跟街边那些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没两样,谁说读书好才会有出息,明明学历高的人都在给学历低的人打工,你自己也是个孩子,不过才比我大两岁而已,凭什么跟我拽大道理。”阿雨低头听过蒋轻欢一番劝说竟然蛮不在乎地撇嘴笑出了声。
“你不能用幸存者偏差的理论来看待实际问题,创业未必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你看爸爸十几年来起起伏伏折腾多少回,最后家业没了,钱也没了,这绝不是个例。
况且你我不同于别人,别人都有父母的支持,可是你只有我,我只有你。”蒋轻欢即使被阿雨笑得心凉却依旧握着妹妹的手在劝。
“好,姑且算我以后混得不好,可我不是还有你呢吗?姐姐你未来肯定会成为数一数二的小提琴大师,我最不济也可以给姐姐做个助理讨口饭吃吧,我心里有底,即便未来混得再差姐姐也不会饿到我的。”阿雨听到蒋轻欢谈及父母家庭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强颜欢笑地安慰面前万般无奈的蒋轻欢。
“前一段你们班里的天龙跳楼了吧,活生生的人说死就死,不分境遇,不分年龄,那你自己想一想,如果假如有一天我死了呢?我们的父母都是那副自私德行,你还可以依靠谁?阿雨,你听听姐姐的劝好不好?”蒋轻欢泛着泪把阿雨搂在怀中。
“胡说,姐姐是不会死的。”阿雨听到蒋轻欢的话登时便红了双眼,两行眼泪没有任何预兆地流淌下来。
“晦气!大好的日子谈什么死不死,姐姐可真讨厌!”阿雨回过神来用衣袖抹抹眼睛气哄哄地挣脱开蒋轻欢的怀抱,咚咚咚咚跑回卧室砰一声关上房门。
“你是姐姐,我们不在身旁你要教育好妹妹,长姐为母,这是你的责任。”父母的话似魔咒一般日日夜夜环绕在蒋轻欢耳边。
那一段时间每到凌晨之后蒋轻欢都会幻听,迷蒙间听到有中年妇人在一声声召唤自己,时而又仿佛听到一男一女在不远处对话,睁开眼却发现四周只有墙壁,枕边躺着那把十二岁生日那年老师赠送的小提琴,阿雨摆在门口的鞋已经不见,隔壁卧房的灯依旧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