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满一面吃痛地揉着额头一面如同一个捡到糖果的孩子似的傻乎乎冲蒋轻欢咧开嘴巴绽放笑容,陆小满的笑容如同陆城冬日里覆满楼宇山峦的初雪一般干净耀眼,那双眼亦如同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明亮清澈,似从未被世俗之气沾染过的一汪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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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了,两年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蒋轻欢对自己逐渐失去了控制,习惯在生活中用种种理由约束陆小满,陆小满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对蒋轻欢在生活中的种种约束习以为常。
蒋轻欢心想大抵陆小满永远不会明白这种近似于家长式的关心与约束背后蕴含着怎样无法言喻的缘由,陆小满大概亦永远不会对这种超出朋友界限的关心与约束从根本去追究,毕竟人们都会习惯性的去追究错误的根源,同时视别人待自己的好为理所当然。
“小满,你讨厌我吗?你会不会私下偷偷抱怨,轻欢姐姐可真是个令人厌恶的家伙?”蒋轻欢抬手给面前的玻璃杯子里斟入去年酿制的青梅酒。
“为什么要讨厌你?”陆小满抬起头满眼不解地望向蒋轻欢。
“其实小满你已经是大人了对吗?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像管小孩子一样管着你。”蒋轻欢回想起今天陆小满进门之后自己的一系列彰显出强烈控制欲的行为不免有些后悔,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正处在叛逆的年龄,耳边总有个人不停地唠叨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想必心里一定会厌烦得不行。
“不会啊,我喜欢你管着我,如果你哪天突然不管我,我兴许还会十分不安,我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害得你管都懒得管我,不过呢,你要是不耐烦的时候能少一点就好啦,平日里嫌弃的表情也可以适量少一点,再有就是日常批判我的时候,可不可以稍微温和一点点,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陆小满就着青菜扒拉一大口饭叽哩哇啦的嘟囔了一大堆。
“勉强考虑一下吧,你人不大想法倒是不少。”蒋轻欢但凭如何都不会料到会收到对方如此细致详实的反馈。
“我刚刚是在开玩笑,你什么都不用改,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很幸福,轻欢姐姐,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很幸福,幸福得就像是路边的小流浪猫被好心的女主人收留了一样。”陆小满突如其来的热情表白一时间令蒋轻欢感到应付不来。
“那我可就真的什么都不改了哦!”蒋轻欢回手递给陆小满一杯热腾腾的椰汁。
陆小满见状连忙自座位探出上身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蒋轻欢见到眼前这情形忽地想起大半年前自己偶然一次喝醉,陆小满接到乐团同事电话急急忙忙在夜里打车赶来酒吧接人,蒋轻欢虽下台阶时脚步摇摇晃晃却嘴上逞强不肯让人搀扶,陆小满闻言思虑片刻便将双手一左一右一路隔空护在蒋轻欢身侧,既不违背面前这个倔强大人的意愿,又在时时防备眼前这个让人不省心的醉鬼不小心跌下台阶,如同古董收藏家在小心心翼翼地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又喜欢,又敬重,又仰慕,又爱护。
两个人作为室友同居的这两年间,陆小满对蒋轻欢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