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票,她坐在等候区的凉棚下等船来,想起自己和陆焕已经快三天没联系了。
最近一个月以来,她已经习惯他每天的问候和关心了,现在断联三天,居然产生了戒断反应。
她很想他,希望听到他的声音,也想知道他今天心情好点了吗?
舒岚不好意思再问宋典娜了,在心里骂了陆焕一句,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和他的对话框。
她打了一句话,删掉了,又打了一句,纠结着要不要发的时候——
[Ilie:怎么了?]
这小子!舒岚心里打了好几个大大的感叹号!!
他难道每天住在他们的对话框里?
他好像根本不会漏掉她任何一次“正在输入”。
[Ilie:?]
[舒岚:你为什么好几天不理我?]
[Ilie:我敢说话吗?不是你让我反思错误,不要联系?]
呵,很好。这一行字里夹带的不爽,简直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她让他好好反省,难道不是因为他做错了?
现在他们重新联系,他不借坡下驴,这么别扭是闹哪样?
[舒岚:喔,那你继续反思。我现在要去长笙岛一趟,不说了。]
舒岚看到船来了,收起了手机,跟着稀稀拉拉的人流登上了船。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即使教室里开着空调,依然难以消除陆焕的心浮气躁。
他后来又问舒岚去长笙岛做什么?她却再没回过他。
左右也是听不下去课了,等到二十分钟后课间休息,陆焕请了假,开车前往轮渡码头。
屿川岛到长笙岛只要十来分钟的航程,舒岚一下船就看到了陆执。
前两天她和他在陆焕公寓楼下匆匆见了一面,她当时根本没心情仔细看他。
现在他站在大太阳底下,由不得她不看。
过去了很多年,她发现陆执的气质变了很多。
以前陆执是常规的短发,现在是比较干练、清爽的板寸。
陆执长着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很精明。
上次她在群友面基时,说陆焕和陆执长得有些像,也主要是面部轮廓肖似,陆焕的眼睛和陆执其实完全不同。
陆焕的眼睛虽然不是那种灯泡似的大眼睛,但形状好看且水汪汪的,神似一只无辜、善良的萨摩耶,简直欺骗性十足哼!
今天陆执穿了一件白色的polo衫,下面是牛仔裤,不似这两年她偶尔在新闻看到的成熟形象,倒是挺符合他本人年龄的。
“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舒岚斜挎着一个棕色的小包,手里拎着自己的电脑包。
“没有,刚到没多久。”陆执伸手想帮她拿包,舒岚以为她想要干嘛,吓得往旁边闪了半步,他愣了片刻,笑了,“你倒也不用怕我怕成这样吧?”
“抱歉,下意识的反应。我自己能拿得动。”舒岚尴尬地切换话题,“我们要怎么走?崇三山住的地方离码头远吗?”
“不远,在岛东的那个度假区,十分钟就到了。”
……
陆焕开车到码头,进入售票厅查看轮渡的班次。
得知现在是夏季时令,最晚班次延长到了晚上七点。
陆焕给舒岚打了个电话,她直接挂断了。过了一会儿发了信息匆匆告诉他说,她在岛上看望一位重要的老朋友,不方便接电话。
什么老朋友,是要翘班来会面的?她最看重的不是她的工作?
陆焕想不通,站在岸边的吸烟点,望着远处的长笙岛,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六点,返航的轮渡让他等来了三四趟,都没有看到舒岚的影子。
陆焕买了张票,打算亲自登岛去找她。
陆焕将要上船时,陆执和舒岚刚刚从崇三山家里出来。
今天的探望,委实有点出乎他们的预期。原因是崇三山的状况比他们想象得更加不好。
崇三山的妻子接待了他们,领着他们来到了卧室。
两人看见崇三山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瘦脱了相。
护工正在给他换输液的吊瓶,换完后查看了一眼心电监控的数据,离开了房间。
崇三山见到了陆执和舒岚,浑浊的视线瞬间亮了起来,努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借此表达什么,被陆执马上回握住了。
他的妻子在旁边替他说,这是崇三山认出他们来了,请他们和他多说说话。
舒岚、陆执不能和他直接对话,就轮流讲了许多三人过去在学校里共同经历的趣事。
崇三山有时候会跟着笑笑,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呆呆地听着。
两人从崇三山家里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快六点了。
舒岚心情很复杂,她还没到三十岁,别说自己这一辈了,就算是父母那一辈的逝去,距离她都是很遥远的事。
然而今天见过崇三山以后,她突然感到死亡距离自己从未有过的接近。
陆焕看出她面色不佳提议道:“我查路线时,app推送了一家网红清吧,就在码头附近,要不要去坐坐?”
的确需要消化、消化复杂的情绪,舒岚没有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