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被一根一根的点燃,窗户重新被关上。
她的衣领微敞着,随着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簪子,发丝也垂落下来。
很快地,她发现角落里有东西。
她掀开纱幔,便看见躲在那瑟瑟发抖的幼猫。
云竖蹲下去把猫抱起来,又取过毛毯裹着它,检查它的下半身。
那里很正常,没有出血。
脖子处也系着绸带,应该有人养。
屋门突然被敲响,云竖随意扯过外袍披上去开门。
这个点会是谁呢?
一个穿白底黄衫的少年眼睛瞪得大大的,见到她面容都慌张了一些。
“我看见猫往你屋里跑了,你有见到我的猫吗?”
云竖愣了一下,“你等一下。”
她进屋去把猫带出来,又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这才走出来将被裹着猫送到少年的手里。
她斟酌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姐姐的,山长叫我先住在这一晚,明天再回去。”
她没继续问,“你回去小心一点。”
天色昏暗,带着一丝深青色作底色,月亮红黄湿晕。
门口旁边的竹子轻轻摇晃,云竖的脸被黑影笼罩,隐隐约约地,又能看清楚她的脸。
五官稠艳,皮肤润白,眉眼温和,衣着又松松散散地很是惑人。
少年脸红了一下,抱着怀里的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心中欢喜,连带着嗓音也很软,“我叫苏越,你叫什么?”
“云竖。”她看了一眼四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少年也有些犹豫,又好奇地问她,“女君是夫子吗?”
“不是。”
苏越没再问下去,怔怔地看着她这副犹如白玉却生艳的模样,披散着头发,领口又松散,透着冻腻的肤色,看着心直痒。
身形黏黏地几乎要溶化在黑夜里,浅色的眼睛却又如烛火一般轻微摇曳着。
他的眼睛滟滟的,小声道,“那我先走了。”
他小步走回去,还帮忙关上了门。
听动静,他就住在附近。
云竖关上门,吹灭了靠近门的烛火。
一连几天,云竖都独来独往。
她很安静,起码在学堂里从来不主动与人说话,总是低头看书。
放松休息时,她也只是撑手看向窗外发呆。
课上时,除了叫昭鹤的人莫名其妙地针对她,再无任何问题。
还没等她在书院遇到什么刁难,云竖就见到了眼熟的人。
讯蓝见女郎来,“女郎,家主说让你回去。”
“你回去同她说,没待够我是不会回去的。”
讯蓝支支吾吾地回着,“可家主说,你不回去,到时候她就抓你回去。这里简陋,女郎应该也住不舒服,还是回府上吧。”
云竖沉默了一下,“你回去说,我过几日回去。”
过几日夫子休息,她们也没有课上,可随意安排时间。
讯蓝只能先应着。
“你一个人来的?”
他摇了摇头,“还有旁人,主君派我们送东西给山长,送完东西,她们就在书院外等着了。”
只不过他是女郎屋里的侍从,他过来好说话一些,免得女郎发脾气全把她们赶走。
他又走到桌子旁边,“这是特意给女郎做的吃食,还有主君送来的衣裳银钱,怕女郎住得不舒服,又让人重新准备了床榻上的被褥。”
讯蓝看了看四周,觉得真的很简陋。
没有舒服的丝绒,柔滑的软缎,也没有熏香热茶,屏风也简陋,还有那床上的帷幔,寡淡单薄。
连家具的材料也极为简朴。
“女郎若不打算回去,也该让人备置点东西。”
“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云竖忽略掉他说的话,“快回去。”
讯蓝低低应了。
随着讯蓝离开,云竖站在门口,看着门口的人等待汛蓝过来,又一同离开。
她没想太多,只是进屋继续看书,只不过总在思考如何说服云母。
怎么说服呢?
几天后,正准备下山的云竖这才意识有些不对劲。
旁人看她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那昭鹤,活像是要扒了她的皮一样。
长廊处,云竖盯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完全没有心思跟她说什么,只想赶快下山。
附近都有人,时不时把目光抛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