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卫郁阳穿鞋子的时候,他还能感到脚下传来湿漉漉的触感。
出门,眼前一片白茫茫,寒风呼啸,大片雪花如梦如幻般从空中落下。
前一天倪濯濯就说好了要坐缆车去山顶滑雪,等卫郁阳到的时候几人也挑好了滑雪板。
一边的安阳贺正在跟弥泽西较劲谁滑的更好,但在卫郁阳来后两人意外的异口同声要和卫郁阳比。
卫郁阳眉心动了动,直接摆手道:“我不太会,你们玩吧,我去散散步。”
闻言倪濯濯抬起头,再三说着一个人出行的危险,如果卫郁阳不会的话他们可以一起在低级场地玩,一旁的两人也连连附和,弥泽西一把搭上安阳贺的肩还表示卫郁阳不会就让这位公子哥教他。
毕竟你能在任何玩乐的地方找到安阳贺,就是在教室里找不到他。
即使几人再三劝说,也拦不住想要离开的心。
抬头挥手道别在缆车上兴高采烈的三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卫郁阳走到另一边的摊位上,向店家借了一套冰钓用具。
倪濯濯说的没错,在这白色的世界中,他要是去散步指不定就回不来了,呆在屋里也是没意思,不如去冰钓。
一只手将鱼竿架在肩上,另一只手提着桶子,卫郁阳站在被风吹的咯吱吱作响的指示牌前,循着指示走去。
在他走后不久,一阵强风吹过,直让那指示牌又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指向和卫郁阳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随后一名打着哈欠的维修工走来,看着依旧在晃动的指示牌,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从兜里拿出钉子将指示牌固定。
走了大半个钟头的卫郁阳骤然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他也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但当卫郁阳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这块地,就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一样。
想到此,卫郁阳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没有任何用,任凭他走哪个角度,依旧会绕回曾经的脚印上。
甚至连通讯器也没有任何信号。
沉思片刻,卫郁阳重新拿起水桶,取下美瞳,闭上眼,直直朝着不知何时起的雪雾中走去。
在先前的记忆中前面应该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可意料之内的疼痛没有传来,卫郁阳依旧没有睁眼,直到脸上的雪粒感消失,他才缓缓睁开双眸。
四下无人,深处的冰原中只有一片宛如隐藏在冰雪下的宝石般的湖泊。
湖泊边缘的冰川岩石上,还有几只可爱的企鹅。
走到湖边,卫郁阳才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到这儿。
冰面上有两个窟窿,一个前面放着小凳子,另一个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但直到一个小时过去,身边椅子的主人依旧没有回来,卫郁阳甚至觉得对方再不回来这个椅子也要被结结实实的冻在地面上拿不走了。
时间悄悄划走,卫郁阳皱眉,他怀疑这片水域中一条鱼也没有,不然这么好的位置怎么会没人。
短暂的沉默后,卫郁阳收杆准备离开,正当他要起身时,一只雪白如羊脂玉的的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
身体的本能反应卫郁阳想直接折掉这只手,但手的主人好像有某种魔力一样,竟让他动不了分毫。
“少年人,还是不要太心急的好。”
卫郁阳没有回话,身后的人也轻笑一声,随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起来是一名年龄和他相仿的男人,但卫郁阳看不太懂他那一头白头发和白风衣的打扮,这样的装束要是走失在雪地里只有死路一条。
先前被冻的发凉的凳子惊的少年刚坐下又跳起来,但看着卫郁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还是咬着牙坐了下去。
紧接着定神后,少年突然笑着拍着卫郁阳的肩膀道:“我说刚才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原来是你!怎么突然想到来南极?什么事能惊动您大驾?”
卫郁阳觉得背后的手掌一下比一下要用力,好像故意拍这么重是在报复他,但少年的话却更另他生疑。
“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卫郁阳冷静道。
一时间少年即将落下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他以为卫郁阳是在和他开玩笑。
“别闹了,活了那么多年,我怎么可能认错你。”
看着卫郁阳认真的模样,少年不禁心虚起来,站起身围着卫郁阳看了好几圈,然后有坐会了椅子上下端详,嘴里不停嘟囔着不可能啊。
不打算继续理会一旁神经兮兮的人,卫郁阳提上渔桶准备离开,但再次被少年按了回去。
“我在这儿钓了几十年,既然我们可以遇到,也是缘分,就当交个朋友了,我叫颜佑。”
望着颜佑不似活人般的脸色,结合他话中钓了几十年,卫郁阳这下确确实实认为自己活见鬼了,哪儿会有人活了几十年还青春永驻的,准备扔下装备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