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郁阳接过一旁的人递过来的毛巾擦掉头上被扔的臭鸡蛋。

先前和骨女在人群中救出雾皎时卫郁阳感觉那些人都要把他们吃了。

“谢谢你郁阳……”雾皎垂眸，蓝瞳里溢出两颗豆大般的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雾辙死后集团内部的其他股东虎视眈眈，挣着抢着想分一块肥肉，雾皎眼里满是血丝，恐怕为了这件事没睡过一个好觉。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卫郁阳和骨女相视一眼，在安抚完雾皎的情绪后，卫郁阳沉默片刻还是将这两天的细节告诉雾皎。

听完后雾皎哭的更大声了，一个劲的给卫郁阳道歉，如果不是他拦的及时，恐怕雾皎这时已经跪下。

虽然利用她人的愧疚和善良不太好，但卫郁阳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骨女的眼线肯定多半被拔除，而安阳贺他们等不及。

商量过后三人决定让骨女留下和雾皎对付集团内的那些老东西，如果有可能等事情结束后骨女还能在白羊宫那边说些好话，而卫郁阳则代替骨女前去会见男人。

虽然在去之前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男人带着黑手套的右手义肢时，卫郁阳还是微微震惊。

那灵活如常的义肢就像宣告自己的地位，没有别的什么势力的帮忙，一个地头蛇绝对搞不到这么先进的科技。

男人在看到卫郁阳后微微颔首，对其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对方没开口，卫郁阳也懒得开口，看着男人熟络的温杯泡茶分茶。

但在轻抿一口后卫郁阳就皱起眉。

“这是旧茶吧。”卫郁阳看起来有些嫌弃，将茶杯放在木制桌面上再没碰过。

可男人不介意，尝了一口后缓缓道：“骨女那孩子，是G0里最小的一个，多半是被宠坏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愿牵扯外人。”

林宣介绍完自己后继续说着和骨女的过往，那年他还是个孩子，可父母却触碰到了GCV的利益，当时就是骨女来处理的，骨女看他可怜，放了他一命。

“所以你要一命偿一命么？”卫郁阳冷冷道。

谁知林宣低笑两声，但这并不能缓和氛围，卫郁阳知道对方就像丛林中的黑豹，表面看似一番平静，实则是在暗处虎视眈眈，想要一招毙命。

林宣说他早就不记恨骨女了，至少她给了自己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说到最后，林宣眼睛晦涩不明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所以可以麻烦你，请骨女来吗？”

林宣温婉一笑，如果不是先前骨女告诉过他对方的底细，卫郁阳真可能被他骗了。

虽然卫郁阳嘴上敷衍的答应下来，但他还是要求先去看看安阳贺他们。

闻言林宣笑容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即使转瞬即逝也被卫郁阳捕捉到。

在低头向身边的人耳语几句后林宣再次扬起笑容，做出请的手势。

但卫郁阳没想到对方坐着轮椅，上次看到对方时还健步如飞。

像是看出卫郁阳的疑惑，林宣解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猛地站不起来，所以即使有时能走，他也会选择坐轮椅。

关押安阳贺他们的位置很远，一路走过来腥臭味更加浓郁，但看着其他人都没有捂鼻子，卫郁阳也没太好意思戴口罩，不过这里人和外面人相比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洗澡。

到门口时接过林宣递过来的钥匙，一切都很顺利但卫郁阳的第六感总觉得有些古怪。

在卫郁阳进去后房门闭上的前一刻，他看到林宣跟个笑面虎一样在朝他挥手道别。

下一刻卫郁阳听到了熟悉的落锁声。

果然等他再去推门时，铁门纹丝不动。

如果不是进来时看到阴影里有几个东倒西歪的人影，在这落针有声的房间里卫郁阳真以为没人了。

鼻腔间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一般人可能受不了，但在见过雾辙的那副模样后卫郁阳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大幅度提升。

然而等他走到那东倒西歪的人影处时，卫郁阳才惊愕的发现那居然是一堆穿着衣服的枯骨。

骨头的主人到死都没能出这昏暗的房间。

“卫郁阳……？”

另一边的角落传来小心翼翼微弱沙哑的试探声。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声音的主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卫郁阳身边，抓住卫郁阳的裤子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

现在卫郁阳才发现眼前这个衣着破烂连乞丐都不如的人是安阳贺。

一段时间不见安阳贺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已经起皮干裂，而身上那褐色的鞭痕更是骇人。

卫郁阳将怀里藏着的水和面包递给安阳贺，两三口他就吃完了，不过在喝水的时候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