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足瀛洲A区,原本繁华的都市荒凉极了。
周围的店铺玻璃门被人砸烂强烈,只剩下一地的玻璃渣,街道上仍有不少人怀里抱着包裹形色匆匆,墙壁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喷上撤离的警告,整座城市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
街上灯光昏暗凌乱,突然一道尖锐的求救声划破寂静,瀛洲A区的警务系统已经瘫痪了。
卫郁阳循声而去,发现里面有一个面目狰狞丑陋的男人正钳住一个女人的手向里拖,看到卫郁阳后男人啐骂他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说换作平常卫郁阳乐意教他做人,但面对偌大的瀛洲A区,他们只有七天的时间。
卫郁阳利落的拿起枪扣动扳机,男人露出惊恐表情,但卫郁阳并没有给他求救的机会。
随着一声枪响过后,女人拾起凌乱的衣物,不停的向卫郁阳道谢。
离开街区后他朝着医院走去,他主要负责医院。
凌晨四点的月亮透过医院的窗户洒在空旷的走廊上,投下阴影。
穿过长长的走廊,大部分的医生护士已经撤离,仅剩下少许几人坚守岗位。
卫郁阳站在病房门口,洁白的病房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男人,一旁坐着的男人双手握住床上人的手,眼里噙泪贴在脸边。
“就是他们,我早就和他们说了,能做他的器官移植手术的医生已经走了,哎,这样拖下去下去有什么意义,现在转去别的区医院说不定还有活的可能。”
医生摇摇头站在卫郁阳身边唉声叹气。
但卫郁阳看出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寂静的空间里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显得很大,坐在床边的男人抬头。
卫郁阳看出来他憔悴即了,双唇干裂双眼凹陷无光,头发杂乱无章,青色的胡茬也来不及修整。
“你也是来劝我转院的吗,”成陌苦笑一声,“要是去了别的医院,器官怎么可能那么快轮到我们。”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即使形销骨立,也难掩曾经的美貌,长发柔顺纤细,宛如黑色的瀑布垂落枕边。
成陌伸手心疼的拂过床上的人的脸颊。
在进来前卫郁阳就听医生讲过两人的过往,这也是成陌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两人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期间一次外出活动时北川为了保护成陌被拐走了,被挖了肾丢弃在坟堆里,如果不是一对好心夫妇在上坟时发现了北川,可能他现在就是一堆白骨。
再到后来或许是老天有眼,两人上大学时再遇,但不想北川养母的尿毒症愈加严重,或许说在一开始养母和北川的血型相匹时那家人就动了歪心思。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北川得了肾衰竭,在抓他去医院途中三人出了车祸,养父养母当场死亡,而北川也成了植物人。
“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成陌苦涩道。
“如果他醒来,是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你。”卫郁阳听完后良久开口道。
“他还会醒来吗?”
听着卫郁阳没有作答,成陌艰难的扯出一抹笑。
“你可以陪我去家里拿一样东西吗,拿完我们就走。”
成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卫郁阳点头同意。
走过弯弯绕绕的小巷,卫郁阳第一次知道瀛洲A区也有城中村,路上有不少虎视眈眈盯着他们想要捞一笔横财的人,但在看到卫郁阳腰间的配枪时又望而却步。
出租屋并不大,但胜在温馨,依稀间在屋内的四处卫郁阳可以看到两人温存的痕迹。
卫郁阳看到成陌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拿起一朵被压扁的干花。
“谢谢你陪我来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成陌说着,从冰柜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卫郁阳,自己则拿了一瓶别的东西装进口袋。
再次回到医院,卫郁阳被成陌支去找医生再看一下北川的身体,卫郁阳隐隐觉得他眼神不对想要跟去但被挡在门外。
“开门。”卫郁阳用力转动门把手。
“你走吧。”成陌反锁房门,声音逐渐染上哭腔。
“开门,别做傻事!”卫郁阳吼道,他没想到这门的质量这么结实。
透过房门上的窗户,卫郁阳看到北陌从兜里拿出一瓶百草枯,憔悴的脸上流下两行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