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栎比了个ok的手势。但是估计也不会去拿的,季听澜太了解他了,琢磨着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再给他拿两个。
两个人走到楼下,易栎刚好把鸡胸肉吃完,橘子皮也刚刚剥好,连着鸡胸肉的包装袋顺手丢进垃圾桶,开始吃橘子。
季听澜在下楼的路上想了一路,关于劝他早起半个小时去吃个早饭的说辞,但临到嘴边又变成了唠叨。
“你别说你每天早饭都这么吃的。”
“不是啊,有时候跟你一起我就会去食堂吃早饭啊。今天这不是因为赶吗?”易栎眼神看起来特别无辜。
这句回答的特别快,朋友做久了,对方的说话习惯已经把握的门清。易栎一旦回答的特别快,这句话指定掺假,为了掩饰心虚。
哼,破绽百出。
季听澜好整以暇的提问:“那你一周能吃上几次早饭啊?”
这会易栎没有直接回答了,像是认真在思考,好一会才给了一个确定的答案:“就是跟你锻炼完的时候。一周两次。”
季听澜心服口服,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那你就不能早点起个半个小时,然后不紧不慢地去食堂。舒舒服服吃一碗热乎的早饭吗?”
回答不出季听澜所料。
“你知道的,比起吃个早饭,我更想多睡一会儿。”
季听澜没有说话,已经在暗自盘算,准备每天早上拉他去操场溜达两圈。
——
因为调休,明天还得上课,然后就开始休国庆假。两个人都没有回去的打算。易栎要准备学科竞赛。
本来季听澜是要回去的,但是妈妈前一天跟他说,自己去外婆家了,外婆家不欢迎季家人,即使季听澜是亲骨肉,去到外婆家也会被打出来。
当初父亲家庭条件不太好,又是个北方人,来南方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母亲,两个人相识相知之后恋爱,但是后来遭到母亲家里的强烈反对,两个人一意孤行的去了北方,两年后有了季听澜。
后面几年外婆对父亲看法也慢慢变了,季听澜也短暂享受过外祖的关爱,本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好转,直到父亲车祸去世。
母亲不愿留在北方这个伤心地,带着刚上高一的季听澜回了南方,可即使回到南方,情况也没有好转。还是整日郁郁寡欢。
季听澜青春期长的快,那张慢慢张开的脸,和身高,越来越像父亲年轻的时候,这又戳中母亲伤心事,一开始总是频频躲着儿子。虽然后来好些了,但外祖对季听澜的态度还是直线往下。
在季听澜成年后,关系更是到了冰点,直截了当的表示,宫家不欢迎季听澜,母亲也只是默默看着没有阻止,时候拉着季听澜的手说要体谅老人家。
母亲选择国庆节回外婆家,估计也是躲着他这张脸,反正回去了,家里也没人,干脆要留校做作品。
上完最后一堂课,好多人呼啦啦的往校门口赶了,季听澜和易栎不回去,慢吞吞的往回走,季听澜嘴上闲不住,一路上叭叭了不少东西。
“晚上让我去你宿舍找你呗,上次推给你的番出了第二部,咱俩一起看吧。”
季听澜的分享欲很强,从音乐艺术到好用的物品,几乎什么都能说上两句。
刚好易栎对他说的东西都感兴趣,大部分都能给到积极的反馈。对季听澜非常受用。两个人的关系从高中好到现在。
还没等到易栎回答,两个人的口袋同时开始震个不停。即将迎来大学期间第一次的小长假,以前的同学们都已经在约着互相见面了。
以前同学在群里热火朝天的发信息,季听澜脑子一抽,嘴快了一步:“高中的时候那些关于你的谣言,你知道不?”
“那些说我考试作弊,甚至说我是校长儿子的谣言吗?这些无伤大雅。”易栎轻轻踢走了路边的小石子。
“不是这些,是说你始乱终弃,说你为了分数跟老师谈恋爱。说你做……”季听澜停顿了,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你知道吗?”
季听澜眼看着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在那一秒钟暗了下去,却在下次眨眼之时,一瞬间又恢复了光彩。
易栎:“我知道,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东西,两个人之前从来没有聊过,以前就算季听澜拐弯抹角的尝试,也被他漂亮的话术挡回去了:“当时传的那么过分,你就一点都不气愤?”
倒也不是季听澜想要戳易栎的伤心事,而是相处久了,总觉得易栎心理肯定有点问题,比如不能够一个人独处。再冷的天,要么门要么窗户,肯定开着,并且是大开着。
易栎立刻接话,眉毛微微拧,语速很快:“不是有几个人替我说话吗?你也替我说话了吗?我为什么要难过?”
“就那么几个人替你讲话,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传那么多谣言,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季听澜也算半个人精,易栎被传谣言的原因,他刚来一个月就差不多摸清楚了。
高中那些个迟到的,老班总揪着他们在门口训话。比如就不能学学班长他每天都那么早到教室学习之类的,一来二去就对他易栎名有了一些恨意。
再加上易栎高中的时候总是个铁面无私不知变通的,那些个总是在他手上讨不上好处,还会因为他被老师批评。
那些谣言就慢慢开始传起来了。
“那我为什么要去在乎呢?他们能影响我什么,什么都影响不了。你又替我操什么心。”易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着季听澜,语气不善。
这下子季听澜也恼了。几乎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在乎,那么这次我跟你被传了在一起的事情。你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向那些人解释?”
易栎没有想到他会转移话题转得那么快,迟疑了两秒才回答:“因为怕你被打扰。”
“那你呢你就不怕被打扰吗?”
“他们打扰不到我。”
季听澜被他的嘴硬气笑了:“真的如此吗?我不信。”
“……随便你。”
“你不要回避我的问题。”知道他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季听澜人仍不准备放过。
“那你想我怎么说?我说的就是事实。”易栎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幸好周围没什么人,不然都得回头。
“你为什么不能在乎在乎自己?你真的不受影响吗?我不信,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每次一……”季听澜一瞬间有些口不择言,差点把那句话吐出来,好在及时刹停。
易栎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季听澜低头道了歉。
这是他俩第一次吵架,易栎还是没有回答他,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那么铁。已经够格了。”季听澜强硬撂下这句话,往前挪了一步,两步,三步,故意走的很慢很慢。
易栎没有跟上来。
季听澜独自回了宿舍。
很早的时候,大概高一,季听澜很灰暗,因为父亲去世,两个人离开了北方,妈妈一蹶不振了很长一段时间,季听澜也很伤心,但是还要关照着妈妈的情绪,强迫自己撑起笑脸。
是在压抑到受不了了,就跑出来打工,做咖啡。遇到了坐在咖啡厅写作业的易栎,季听澜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了,工作时总是忍不住频频回头观察他,直到看见他掉下了一滴眼泪。
易栎在角落里面呆了很久,季听澜不知道怎么以陌生人的方式安慰他。刚来还不会做拿铁,就悄悄弄了一个美式咖啡给他,美式太苦了,季听澜上班第一天也不敢加糖加奶,就加了很多水。
缘分总是那么巧开学两个人恰好又是一个班。季听澜不免给了他更多的关注。
理科班男生很多,但似乎没有什么人愿意跟他交好。季听澜也听了一些关于他的谣言,但是他一点都不相信。
季听澜相信自己第一印象里的易栎,所以决定要自己去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