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混合着墨汁,那股子令姜载容恶心的气味前所未有地浓烈。
“还不解?哪怕是这样都不肯解?这么硬气,真是恶心。”姜载容捂住口鼻,想用更痛苦的手段让它妥协。
木藤却对它流出来的血液表现出一定的兴趣,蹭蹭姜载容的手背,“咕叽咕叽?”窝能造它不?
“你想吃?”姜载容有些诧异,这还是木藤第一次对除了蛊荆和他血以外的东西,产生不一样的反应。
姜载容打量这奄奄一息的妖怪,木藤吸收了这东西之后会不会有这花枝一部分能力?
姜载容想了想,到底还是拒绝了:“我现在拿它的命还有用,不准吃。”
这木行的审美怎么总是这样奇怪,能不能喜欢吃点稍微正常些的东西。
先不提会有什么作用,但这股味道再加上之前那副蛇一样的形态,哪怕再有用,也别想在他面前出现,看着就糟心。
木藤沮丧垂头,最后蹭蹭他的指尖,努力表现地自己很听话很懂事,“咕唧。”那拉倒吧。
“乖。”姜载容让木藤把那团花枝烂肉齐整捞起来盛住,接着往俞承泽那边走,“悬赏台在哪里。”
俞承泽仰起头,从姜载容的脚底往上看,表情困惑,“你说啥?”
姜载容把他耳边堵着的牡蛎挑开,语气非常不耐烦,“现在你可以听了,不会被剁。告诉我交悬赏的地点在哪里。”
“啊?悬赏口地点?你要干什么,去自投罗网吗,那里可都是赏金猎人,最喜欢抓你这样赏金很多又很单纯的小妖怪了……”
俞承泽自己反应了好一会,终于回神,人都傻了,“你要去交悬赏?你是悬赏猎人?!”
俞承泽一手抓着一只牡蛎护在头上,瞪着那被捆成粽子的花枝,又瞪姜载容,“它它它……你你你,你是参赛者?!你竟真不是水怪?!它才是?!!”
“所以我之前说的你都当屁放了是吧。”姜载容拿出悬赏,按在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东西……”俞诚泽把脸上的悬赏令拿下来。
在看清楚这是什么后,他愣了好一会,“妖怪是不被岭主允许参加猎海赛事的,甚至都不能当赏金猎人,可是可是……”
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把脸连同悬赏令一起埋进沙里,没脸去看姜载容,“可是哪里有人长得这么妖孽的,太过分了吧,这谁还分得清楚妖怪和人啊。”
“怎么会呢,怎么不会呢,怎么可能会呢?那我之前,我之前都在干嘛啊,原来从头到尾都是郎有情妾无意吗……”
“他真的没有在不知羞耻欲擒故纵,也没有故意把腰露出来给我看,更没有觉得我很好看所以爱上了我……”
俞承泽的脑筋和羞耻心快和自己的头发一样卷了,半天没有动作,姜载容都以为他被痛死了,抬起脚顶了顶他的肩膀,“死了?”
“没死没死,我就是,就是有点累。”俞诚泽忍住羞耻到想要哭出声来的酸涩,刚想爬起来,就被疼得嗷嗷叫。
他都忘了,他现在还是一个英雄救美过的人,背上还受着很严重的伤。
俞诚泽心酸地想,他总能真是英雄吧,是吧,这不能是狗熊了吧。
“站不起来了?”姜载容看向他背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意识到伤势的严重性。
那一处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水泡,由红转黑褐色的伤口表面凹凸不平,露出底下鲜红色的肉。
只是稍微一动就会扯动这些水泡,破裂后会流出淡黄色的浓液来,混合着还没有清理的黑色墨汁,在他惨不忍睹的背上缓慢流淌。
“我可能是要死在这了。”俞承泽脸色苍白,喉咙发痒想要咳嗽,却不想因为扯动伤口带来一系列疼痛,就只能强行憋着。
他呼吸逐渐困难,充满肉感的唇都不断发颤,说话也断断续续,“只是我还有点遗憾没有完成,希望你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可以帮我完……”
“不可以,不准希望,不准死。”姜载容断然拒绝他的遗言,“你的遗憾你自己去做,我要收钱的,一次十万两。”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这种话说多了当然也会造口业,引来果报。
这人虽然蠢,但他背上的伤可以说是替他所受,不管是不是他所期待的。
一个两个都想死了让他欠人情?不可能,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