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交流的?没什么想说的。”
“是吗?”戚颐年笑了一下,“可是我有话想和你说,我想了很久了。”
“不听。”
“真不想知道?”
戚颐年明白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刻,但是有很多个瞬间,他真的很想对他说很多事情,那些已经被江浸快要遗忘的事。
“不想,你去给于淑娴说去吧。”
反正他也不是历史老师,这么想回答的话干脆找于淑娴不就行了。
戚颐年沉默了一小会,垂下目光去看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眼神仍然柔和安静,“以后会告诉她的。”
呵,难不成他真的社恐?还得以后再说,以后谁还记得这道破题啊?江浸心想,随他去吧。
“好了,就到这吧。”于淑娴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会就要下课了,“谁想说说自己的讨论结果啊?”
刚才在外面风风火火喊着加油的仿佛不是他们本人,此刻班里异常的安静,都在装作没思考完的模样。
于淑娴随机找了两三个人,回答的都不算完整,她随意将目光移到左边最后几排上,江浸已经无关己事游离在外。只静待下课,索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那么再找个人问一下”,于淑娴故作悬念,下一秒江浸的名字就被再度念起。
“江浸,你来说一下吧,你不是想好了吗?”
江浸很缓慢的站了起来,心想,怎么又会叫我呢?
戚颐年在纸上写下问题推给他看,刚才俩人拉扯了半天全程没一句正经交流,这会只能靠他自己胡编乱造。
“嗯……工业革命”,江浸想了一会,随便说了几点出来,但都偏离了材料。
“上课没听课是吧”,于淑娴走到江浸旁边,眼疾手快的拿过纸条,“那戚颐年来说吧,要是都说上来了你们就都坐下。”
江浸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命运还得掌控在别人手里,为了能马上睡觉,他不得不在心里暗自祈祷。
戚颐年站起来有条不紊的分析了三四点出来,这道题本就是于淑娴临时编的,没有什么标准答案,但是他回答的理由很充分,于淑娴边听边点头。
“行了,你们两个都坐下吧,下次我再让同桌交流一定得交流,不然还叫你”,她伸出手捏了下江浸的脖颈,“听到了吧,江浸。别以为叫过你就等于这节课没你事了。”
已经有同学低声笑起来,在于淑娴课堂上被叫两次还真是少见,以前他们都是心里打好算盘,通常老师昨天叫你那么今天被点名的概率就不高。一般都是平均两天左右被叫一回,而江浸今天确是得到了额外关照。
下课后他立马趴桌上睡着了,不仅是江浸,所有人几乎都保持同一姿势,教室里头都趴下了一大片。
好不容易补了近十分钟的眠,老童夹着新书过来了。不用想就知道,原先的那本又丢了。
他一进来后班里的氛围缓和不少。
老童平时很幽默,也就三十出头,很喜欢和学生们开玩笑,也愿意和他们一起聊天,尤其是特别喜欢分享家里的趣事。
他一共有两个女儿,大的上小学,小的还在上幼儿园,长得都特别可爱,有机会还能去他附近小区随机偶遇。
“那天我看我家俩孩子在那吃橘子,我就对她俩说‘给爸爸一瓣’,结果她俩说‘就剩两个了,我俩一人一个’。我说的瓣是这个瓣”,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下一个“瓣”字,“但是她俩以为是这个半”
旁边又写了个一半的“半”。
引得围在周围的同学忍不住哈哈的笑,众所众知,他们数学老师在家里的地位应该是这样排序的:老婆孩子>猫>他。
课间的开玩笑结束了,老童开始讲课,今天的主要内容是解决一道难住很多人的题目,“好了,我已经讲的差不多了,要想知道函数和另外一个图像的相交点肯定要画图来看”。
他的话语顿住,突然想到了江浸。上回期中考他的成绩进步很大,他想看看江浸到底学成什么样。
“江浸,你上来画一下这道题的图像吧。”
……今天的江浸倒霉实锤。
没办法他只得从座位上起来走向前面黑板,少年几步迈上讲台,从盒里随意挑了一只长粉笔,然后折断捏在手心里自信的朝黑板上画了个坐标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其实当事人的内心是慌张的。
刚才老童讲题他不是没听,只是还有点困惑,而且上道习题他也没画对图像,所以结果自然是错的。
戚颐年已经给他又讲了一遍,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不是怕画错下不来台,反正他以前也经常罚站,关键是画着画着他自己都会混淆,到时候只能放着一半的图像留给老童,那将会比画错还惨。
江浸按自己的直觉画起了图像,期间老童没在他背后一直看着,而是在班里来回溜达,时不时点评两句。
“又画错了,是这么画的吗?”
“给你们怎么讲都是白费。”
“刚讲完的东西,你们都失忆了?”
江浸的图画的一般,果不其然他又困惑起来,忘了怎么看交叉点。要是画图幅度大一点好像能多几个交点,但是该要怎么确定图像的延展性?
老童还在训人,门口这一边来了个学生,说是主任找他有事,他忙不迭的去了。
教室里短暂松了口气,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到底怎么画呀,我怎么看不懂。”
“刚才他说谁没问题来的,能不能借鉴一下啊。”
“快快快,一会他回来了。”
江浸感觉自己才是孤立无援,根本没人能告诉他这些,只能随便画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