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是也没别的地方了嘛,既然现在你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啊!我要住云图!”路新炀高高兴兴地往沙发上一倒,伸开胳膊划拉了几下,“云图的泳池我最喜欢了!”
路怀诚点头点得相当有范儿,就是说话说得跟吹牛似的:“没问题,我让云图直接关门,就只招待我们家的大明星。”
“谢谢爸!爸真好!”路新炀喜滋滋地翻了个面,躺在沙发上跟他爹一起吹,“等我拿到最佳男演员奖,我就跟全国观众说感谢我爸路怀诚,没有我爸就没有我!”
“瞧你那德行,”路怀诚在他脑袋上推了一把,“爸是同意了,可你妈还没同意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哄哄她,”路新炀说,“我给她端茶泡脚敷面膜,我不信她还能对我那么狠心。”
路怀诚摘下老花镜,仔细一寻思:“那我是不是亏了?那我反悔……”
“不许反悔!我也伺候你敷个面膜!”路新炀当场就把手伸进路怀诚的茶杯里,抓了一把绿茶精粹往自家老爹的脸上糊。
路怀诚躲开他的魔爪,笑着倒掉了剩下的半杯茶:“去去去,别来祸害我的东西!”
“嘿嘿,那我祸害厨房去,肚子快饿扁了。”他站起身来,正好手机响了,就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喂?”
话筒里传来常雪的声音:“小路,你的微博是自己用还是交给团队打理?”
路新炀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我自己来啊。”
“行,那你也多注意着点,不能想发什么就发什么,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常雪说,“你最近可以多发点日常生活和自拍照,我给你买流量,等剧组官宣后记得转发微博,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就问我。”
路新炀说好,挂了电话后他点开自己的新微博,开始琢磨怎么维持形象。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而又艰奥的领域。
未来的大明星之路!就从这第一条微博开始!
路新炀回想了一下常雪给自己安排的人设,然后捧着刚从冰箱翻出来的一碗剩菜,信心满满地留下一张自拍。
…
季容屿坐在桌边,对着桌上的豆腐鱼汤、蚝油生菜和红烧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揉揉眼睛站起来,刚打算出去找爷爷,就听见门口传来掏钥匙的声音。
他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你还知道回来啊?”
“哎哟,你怎么在家等我?你那工作做完啦?”爷爷慢悠悠地挪进来,笑眯眯地递给他几块花生酥,“可给你赶上了,来,来吃喜糖。”
“什么喜糖,”季容屿接过来塞进口袋里,“你这话不许在外面说啊。”
“怎么不许了,我在外面我也说。”
季容屿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他今天匆匆买了菜赶回来,却忘了把自己下班的事告诉爷爷,回到家发现屋里没人的时候也不太在意,只当季光惠是跟老伙伴们出去遛弯了。
哪想晚饭都做好了还没看见人影,他出门一问,这才知道隔壁楼姓刘的老头去世了,刘老头的儿子在他生前最讨厌的那家酒店里订了好几桌席。
不过丧宴酒上哪有发喜糖的呢?肯定是爷爷自己在路上买的。
“本来就是,好事啊,”季光惠一副你真没见识的表情,“你们小年轻,不晓得病到他那个份上,就是恨不得马上死了才松快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嘴里扔了一块花生酥:“所以为了庆祝,我专程买了他吃不动的花生酥,嘿嘿,我帮他多吃点。”
“少来,你以为你今年还是芳龄六十八?我给你买的钙片都没见你吃,还吃糖呢,还花生酥……最多一天一块,而且饭后才能吃,”季容屿把他手里的糖抢下来,回头一摸,饭菜已经放凉了,“我端回去热一热。”
季光惠先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唔,我酒席上都没吃什么,那家做的不好,还贵,没你这手艺好。你那边工作结束了是吧?那可以去酒店问问人家收不收你,我支持你把原来那个厨子挤下来。”
“暂时结束而已,回头还有的忙,”季容屿咬着重音强调,“到时候连家里的厨子我都没空当,你想没想过你自己在家怎么办?要不要我给你请个人回来做饭啊?”
“你还真当我连饭都不会做了?可别乱花那个冤枉钱啊。”
季容屿啧了一声,他知道这老头身体是挺好的,但他这不是不放心吗。
他十一岁的时候父母就没了,是爷爷卖了老家的房子到城里来,一个人忙里忙外地把他养大。
祖孙俩住在这不到一百平的两室一厅里,有钱就去吃好吃的,没钱就甩着两条腿满街溜达吹风,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因为没什么物质上的要求,所以季容屿也不太有上进心,从读大学到找工作,都选在离家近的地方,毕业好几年了还是拿着那点工资,再加上祖孙俩花钱大方,所以他始终没能存下几个零来。
本来日子这么过着也挺好,但就在不久前,季光惠和邻居柯老头一块出门打牌时,被几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撞倒在地,季光惠只摔破了皮,而柯老头却直接摔了ICU。
季容屿的那笔版权费刚到手,就送去医院借给老人家救急,也是这时候他才突然紧了紧弦儿,觉得爷爷的年纪好像一下子就上来了,该留点应急资金备用,不能再不把钱当回事了。
于是他连夜给自己树立了三个新的人生目标,分别是赚钱、存钱和再也不给别人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