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看了看进度,答应了,早有准备的汤林立刻抱着羽绒服姜茶暖水袋跑上去,让两位男主赶紧暖一暖。
季容屿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一边跺脚一边给自己换上新的暖宝贴,忍不住转过头去多看了文卓几眼。
将心比心,如果他是文卓的话,应该会很羡慕路新炀吧。
别人是挤破头的去抢资源,而他家能制造资源,还是厂家直出,不仅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合作商也要以他的意见为先,简直不要太爽。
季容屿感叹一声,有钱真好啊,有钱……嗯?
他忽然眼前一亮。
钱啊!钱是多好的东西啊!还有比暴富更快乐的事情吗?他单方面宣布,没有!
既然如此,他还纠结什么呢?第四本书干脆就快快乐乐地写一个暴富的故事好了!
在金钱的鼓动下,他的目光很亮,而且是越来越亮,之前还枯竭到榨不出一滴灵感的思路,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如瀑布般奔流。
季容屿飞快地坐下来掏出电脑,手指在键盘上一阵噼啪狂敲。
数不清的故事和画面都挤着往他眼前凑,逼着他一刻也不敢停,以最快的速度记下了几千字的剧情大纲,然后再一步步梳理和展开。
等他回过神来时,原本干枯又死板的黑白文档,已经变成了一枚有血有肉的种子,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陪着它长大。
“第二十八镜第三次,Action!”
场务打板的动静让季容屿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路新炀和文卓已经休息够了,剧组又继续运转了起来。
但这会儿的拍摄却不如刚才那么顺利了。
原因出在路新炀的台词上。
季容屿是个纯纯的外行人,听不出什么表现力的高明,他觉得一句话里挑不出明显的毛病就算好了,但架不住旁边有一个堪称台词模范的文卓。
跟文卓一比,路新炀的停顿、重音、发声方式和细节处理通通都有问题,演到情绪激动处,他大声嘶吼的样子仿佛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呈现在镜头里的效果非常堪忧。
“卡!你这里完全不对嘛!”高健不可能让这种质量的镜头过关,干脆直接停下来,一句一句掰碎了让他仔细琢磨。
“我说了不许去!……我说了!不!许!去!……我……咳咳!”路新炀反复念着台词,不断地尝试,可总也找不到高健所描述的那种感觉。
更糟糕的是,他还把昨晚上台词老师帮他抠的细节给忘了。
他喝了口水润润喉,又懊恼地拍了拍肚子。
虽然他有在认真学,但毕竟练习的时间短,基本功不扎实。文卓看他反反复复不得要领,就过来手把手教他,还说了很多自己琢磨出来的表演技巧。
季容屿在旁边跟着蹭课,才知道这一个字一个音的轻重声里都有那么多门道,听得啧啧称奇。
“你干嘛不进去休息啊,里面有花钱开的暖气,这里……这里只有不要钱冷风,和一个制造噪音的我。”路新炀朝季容屿看了一眼,垂头丧气地说。
要说路大少爷身上,唯一值得季容屿青睐的就是那张脸,偏偏还被化妆师妙手涂毒,整得完全没法看了。
可季容屿斜眼瞧着他这副丑了吧唧的表情,嘴边的笑意就没往下放过:“啊,我说今天的西北风怎么闻着那么香呢,原来不但是免费的,还附赠专场伴奏啊。”
“这些可都是你写的台词,被我念得那么糟糕,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路新炀一撇嘴转过身去,把他当成坐镇一旁的监管老师,腰背挺得更直了,“文老师咱们继续练,你多教教我,我不能给季老师丢人。”
季容屿双手环胸,心想你又不是我的人,爱怎么丢怎么丢,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文卓笑了笑,道:“好,其实你声音条件挺不错的,平时多练练就好了。”
得到鼓励,路新炀袖子一撸,两手叉腰继续练。
在文卓的帮助下,这场戏总算是能过了,高健在监视器里看得满意,也舒缓了表情,宣布放饭休息。
下午的戏不需要再画特效妆,路新炀先去把脸洗干净,然后再把存放在保温箱里的酱牛肉拿出来,倒进饭里吃得飞快。
汤林推过去一碗鸡汤,道:“别着急啊,吃慢点,导演说下午的戏两点才开始呢。”
路新炀嘴里塞满了东西,摇了摇头没说话,拨筷子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他以战斗般的速度解决了午饭,咕咚几大口喝完了汤,然后拿起一瓶水,抹了嘴巴就跑出去了。
“哎?你要去哪里……别乱跑啊!”汤林碗里的饭菜还剩下大半,他在吃饱和扛饿之间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强忍着好奇继续埋头吃。
这回他倒是冤枉了路新炀,人家没想乱跑,而是想找个僻静又开阔的地方继续练台词。
可巧的是,季容屿也想找个僻静又通风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他的大纲。
剧组人多,道具器械也多,占地面积惊人,符合条件的地方就剩那么一两个,两人自然而然就撞车了。
季容屿手里捏着笔记本,被迫承受某人抑扬顿挫无限循环的台词洗脑,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很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