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不想说,还嘴比脑子快地截断了自己的后路:“我这是按咖啡消耗排的名次,高导第一你第二,我跟你们俩是没法比。”
最近几天,高健和季容屿商量着修改剧本中的几处情节点,大半的拍摄任务都交给副导演去执行,他俩就端着咖啡泡在酒店里,桌上堆满了纸笔文稿,有时候,笔记本电脑还连线着远在另一个剧组的周小青。
路新炀好不容易和季容屿过了两天同车上下班的日子,转眼他就跟别人一块儿亲亲热热地窝在酒店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路少爷满心失落难以言表,几次途经商场超市时都想扛一大瓶老陈醋回去,填吧填吧他空荡荡的汽车后座。
季容屿面不改色地喝完手里的咖啡,然后开始翻路新炀的旧账:“之前是谁说让我天天给他改剧本的,我现在就在改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我都要开心坏了。”路新炀有气无力地说。
“很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开工去吧。”季容屿把手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像领导巡查一样隔着窗台拍了拍他的肩。
路新炀两手在窗台上一撑,嗖一下就跳了出来,得寸进尺地勾住他的脖子:“今天这场是重头戏吧。”
“是啊。”要不是这场戏足够重要,他和导演也不舍得从酒店里钻出来。
“那我要是顺顺利利地把这场过了,你能给我发奖励吗?”路新炀满怀期待地说。
“你还是小学生啊?”季容屿白了他一眼,“拍好了没奖励,拍差了要挨批,你自己看着办吧。”
“容鱼老师,你这样就不公平了啊,”路新炀脸皮超厚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我演得不好,那你骂我是应该,可要是我演得好了你还对我这么小气,你的良心就大大的坏了。”
季容屿眨了下眼睛,说:“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那就要按老师的规矩来,很遗憾地告诉你,为师向来推崇虎狼教育,让学生感受到一丁点温情那都算我失职。”
“不要这样嘛,”路新炀伸出一只爪子来,搭在坏老师的良心上拍啊拍的,“我的要求又不高,只想让你给我做个鱼汤而已,你就答应我一下呗。”
“鱼汤?”季容屿偏头看了他一眼,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他以为路新炀想要的奖励是酱牛肉来着。
“嗯,”路新炀一脸认真地说,“天天看你微博发的那些鱼汤,看得我也想尝尝了,什么鱼那么有魅力啊,让你天天吃也吃不腻?”
他好像也没有天天吃鱼吧,季容屿这么想着,嘴上随口就说:“那我的微博又有什么魅力啊,你这么天天看也看不烦?”
“有什么魅力……”路新炀还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说,“不知道啊,我这不就是来问你的吗?你煮给我吃一次,我就知道它有什么魅力了啊。”
他答非所问,偷换概念而不自知,季容屿都懒得搭理他了:“我上哪儿给你煮去,酒店又没锅。”
路新炀立刻道:“我的房间就有小厨房啊,你来我这里呗。”
季容屿闻言心动了一秒钟,老实说,跟组这大半个月来天天吃那些盒饭外卖,他确实有点腻了。
但他骄傲的倔强不允许资本家薅他的羊毛。
他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对路新炀的嘴馋更是信心满满,而且他微博里不仅有鱼汤,还有一大堆好吃的,都是闲暇时找遍食谱慢慢研究,费时又费力才做出来的美味。
万一就这么随随便便让路新炀得逞了,他以后天天都要吃怎么办?他不方便去祸害芳姐,难道还不方便祸害自己吗?
季容屿小气吧啦地在心里打了打算盘,然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只拿了跟组编剧的钱,那就绝不能亏本去打兼职厨师的工!
他用两根手指捏起路新炀的爪子,物归原主地拍了回去:“别闹了,你想喝鱼汤的话哪里都能买到,不缺我这一口粮。”
“可我就是觉得你的粮最香啊,”路新炀锲而不舍地缠着他,试图打动这一颗如铁的郎心,“你要是给我煮鱼汤,我就一口气连拍十场戏!”
“哦,”季容屿说,“那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路新炀:“……”
两人无效纠缠了一路,直到路新炀被副导演抓回片场,季容屿才揉了揉重回清净的耳根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眼镜盒,戴上他温文尔雅的小镜片,哼着歌儿去找导演讨论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