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今晚亲自飞到南岛,就是为了把我抓回去?”
大厅里陷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在门外煎熬着的陆助终于收到了老板的指令,推开玻璃门进入了酒馆大厅。
迈入酒馆的一瞬间,陆助就想把脚缩回来,一道门内外也就是寒冬腊月和台风眼的区别。
前者只会被冻得瑟瑟发抖,而后者则可能被顶头上司的怒火撕成碎片。
父子局谢邀,我只是一个小总助啊。
“我只是来专门给你提个醒”,闻城丝毫不避讳已经推门进来的总助,声音不带半分迟疑。
“你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离不开集团资源的帮助,而你以后想继续跟我叫板”,闻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跟那些你嘴里见钱眼开的老头叫板,最好是拿出点自己的成绩来,摔了碗就骂娘这种事情,传出去我都替你丢人!”
撂下这句话,闻城没再管自己儿子失魂落魄的表情,施施然站起来,拍拍久坐后有点褶皱的风衣,丝毫不拖沓地转身,走出了酒馆。
“飞北美大区。”
陆助不敢耽搁,一秒不停地跟了前去。黑色迈巴赫转眼融入夜色,酒馆恢复了安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年轻的酒保僵坐在原地,只生锈的机器人似地,一张一张地翻动着桌子上的照片。
突然,一张完全不同的厚纸张掉了出来。
纸张温热,明显才打印出来不久,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闻阚飞快捡起这张纸,看到上面黑色粗体的标题,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
“对赌协议”,他不自觉地呢喃出声,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夏宴这一觉睡得很香,心满意足地看到了大狗低头认错,在天刚刚亮之时,就翻身起床。
以至于护士来查房换药时,病房里早已人去楼空。
长廊里再次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护士小姐姐紧张的声音回荡在密闭的空间。
“覃教,对的,您亲自交代的那个病人,今早突然不见了……”
对于康复中心这边又出了什么乱子,夏宴自然是毫不知情。
她记着昨天池嵩的讲解,转着个轮椅,施施然来到了基地这边的营养餐厅。
红日还没升上这座古老雪山的山巅,只有一个极淡的轮廓,在天边散发着晕白微光,但餐厅的灯光却极为明亮,从窗外望进去,里面人影幢动。
这么早就这么热闹?
夏宴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昨天忘了打听这边的开饭时间,还担心来太早没饭吃。
此时正是国家队队员吃早餐的时间,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餐厅中,商量着今天的训练内容,不料稍稍偏头,就看到大门处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女人。
还坐着个轮椅?
池嵩被身边的队友戳了戳。
“嵩哥你认识不,这位是?”
池嵩特意嘱咐了康复中心的护士小姐晚点喊夏宴起床,监督她去做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避免腿养好后,整个身体机能又退步了。
没想到,她自己就提前过来了。
看来是看了昨晚那封信,池嵩暗暗思衬着。
姓闻的小子嘴这么甜?昨晚夏宴脸有多冷自己可是见识过,不禁开始好奇写了什么了。
但事实上,那封信夏宴只是囫囵看了个大概。
有的事情,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有没有这个步骤。
就像吵架后纠结要不要和好的小情侣,重要的是在和好时说什么吗?
不!
重要的是倔着头背对背的两个人,谁更有勇气转过身,率先低下头。
很多时候,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台阶,闻阚无疑递得很妙。
夏宴并不在意闻阚信中交代的他是谁,为什么能调动直升飞机,又和老头达成了什么合作。
也不在意他是真心喜欢,还是有意诱导,让自己加入一个必输的赌局,输出去一个约定。
当然也就更不怨恨他激起自己好胜心,导致自己在选拔赛中双腿受伤,又被不明不白地拉到了这个神秘的训练基地。
她只在意他做这些事的动机是什么,雪橇狗的心是好的,只是手段莽撞了点,那晾晾几日就够了,经验丰富的猎人向来赏罚有度。
况且,这一局,谁输谁赢还结果未知,不是吗?
夏宴想着雪白信纸上那些青涩又坦诚的话语,尾指颇为愉悦地在轮椅把手上轻轻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