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那我们这便出发吧。”
一路无惊无险,也许是有了上次的尴尬经历,众人此次在灵舟上显得格外安静,空气中只有邵师兄的讲解声一直浮动,碧霄宫大师兄时不时附和两句。
其实众人早在私下里便将合欢宗逛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待在灵舟上对外界风景都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后勤部既然如此安排,他们反正闲得无事也就给个面子罢了。
其中不乏有一些心思活跃的弟子,总觉得合欢宗是个神奇的地方,直觉此次出行还会发生什么离奇有趣的事情,便提前带了半个储灵囊的小型留影石,以时时记录一路上发生的事,说不得就有超大新闻,届时带回宗门说不定又能赚他一大笔灵石。
命运总是对心思活络的人格外眷顾。
这不,灵舟刚驶离出发点不过大半个时辰,一些耳聪目明的升灵期弟子便听见下方隐隐有求救的哀嚎声,和一些模糊的灵力波动。
地下,邑炎制造的特殊空间。
经过两天的经文洗礼,尤啻已经成功将寄存邑炎体内的灵魂印记收回,然而这灵魂印记和邑炎共生了近万年,骤然抽出,邑炎便觉灵魂被人抽去了一个角,剧痛之下,直接陷入了昏迷。
苏浅手里的清静经已经翻过了一大半,这时候的经文诵念得迅疾无比,密密麻麻的字眼砸进脑海,四四方方地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众人痛苦不已,忍无可忍之下揭竿而起、奋勇反抗。
他们都看到了先前大师兄先前的举动,他们虽然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都清楚他们的痛苦来源是苏浅在念的那本经书。
此时只要能摆脱这种痛苦,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
五花八门的法器凭空出现,五颜六色的灵力将各式法器催动,将整个大殿渲染出一片璀璨的霞光。
若是忽略耳中的哀嚎和地上的狼籍,单看辉映的霞光,任凭谁见了,也会说这是祥瑞景象。
攻击十分密集,以苏浅为中心,半径一米的圆圈外,全是密密麻麻的各式法器,发着璀璨的精光直直攻过来。
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尤啻见了这场景,也啧啧称奇。
“不愧是小师叔,瞧瞧这动静,一般人哪里能闹得出来。”
苏浅都不想理他,用精神力笼罩整个空间,又高强度地念了近三天经文,就算是她也觉得有些疲累了。
“你弄完了没,弄完了我就要撤了。”
尤啻笑着点头,苏浅便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瞬间停止了诵经,同时收回了笼罩着整片空间的精神力。
她站起身,轻轻一震,停滞在半空的无数法器便携着更甚以往的力道,朝四面八方反弹而去——旨在破坏此处空间的独立性。
那些外宗弟子听到的动静就是这时候传出来的,苏浅直接破坏了这片空间的完整性,使得外界也能够察觉此地气机了。
听到这些惨叫声,灵舟上的外宗弟子瞬间就来了精神,那刚觉得无趣至极,犹豫着要不要关掉留影石的弟子精神更是一震,眼放精光道:“邵道友,下面似乎有人求救,我下去探探情况。”
说罢,他便御剑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消失。
邵师兄目前仅是元婴修为,他都来不及阻止,这人便没了人影,不过片刻功夫,灵舟上又少了十几人,纷纷御剑下去看热闹去了。
那碧霄宫大师兄摸着鼻子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他刚刚还保证说不会再出什么岔子,结果转眼就来了这一出。可灵舟上毕竟不都是他碧霄宫的弟子,他也不好规训什么,只得道:
“这些道友年轻气盛,正是好看热闹的年纪,邵道友多多包涵……只是下方情况听起来确实紧急,让他们去看看也好,邵道友,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邵师兄皱眉看着下方,在他印象中,那里明明是宗门里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平日里少有人往那边去,怎么今天会有那么多人,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
大师兄消失了快三天了……
是那个举办双修讲学活动的地址。
大师兄竟然把地址选在了这里。
邵师兄看了看周围跃跃欲试的外宗弟子,收敛了神色,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浮出一抹笑容来。
“好啊,那就听秦道友的,咱们也下去看看。”
……
地下。
有了苏浅力量的加持,再加上念经声没了,在场弟子精神压力一松,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竟真将邑炎用符文挤出的空间打穿了。
琉璃瓦簌簌震颤,原本明亮的明珠开始晦暗,维持大殿幻境的阵法遭到了破坏,现在已经开始崩盘,逐渐显露出此地原本的模样。
他们原先坐着的软榻不过是用最普通泥土堆砌出来的形状,没了阵法加持,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显现出了最原始的模样。
众人看着周围黯淡的环境一阵心灰意冷,心情之复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空间崩塌,维持张力的符文崩坏,四面的泥土没了支撑,又重新压了过来。此地也不知是在地下多远的位置,众人施展各路神通,一时却也难以脱离出去。
有人吓得面如土色,觉得四肢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声音哽咽道:“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大师兄呢,你们有谁看到大师兄了吗?他带我们来这里的,他要负责带我们离开啊。”
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往外冲,但经过与经文几天几夜的对抗之后,众人都快虚脱了,刚刚能齐心协力轰穿邑炎的空间已经是不得了了,这会儿脱力之下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再供他们使用了。
在所有人绝望之际,上方突然传出不小的动静。
苏浅见不得他们哭哭嚷嚷的,直接用精神力把整个地面的盖儿掀开了。
那十来个先御剑下来的外宗弟子,刚穿过浓雾下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地上的泥土似有自己的意识般,突然抬腿站了起来,规规整整地往旁边挪开,在原地留下一个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