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姐姐受封前,窦元洪招了。”
“招了?”招什么?
他只是一个割据一方战败的诸侯,按照以往朝代更迭的惯例,高低都能混个虚爵,只要后期不作妖,混个善终也不是什么难
事。
但是窦元洪,却被关押起来了。
“起先他也是什么都不肯说的,但是架不住其他人招了呀,口子一撕开,他就是不想招,也不得不招了。”
李时意脸都绷紧了,“他说什么了?”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李莹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气得咬牙切齿。
此次两郡之难,他们之所以能势如破竹,就是因为有内应。
而那个内应,就是那个已经死掉的齐王,沈淮泰。
沈淮泰勾结窦元洪,为的是军功。
沈淮襄军功太甚,别说是齐王了,即便是太子,也完全被压制。所以,他急需立功。
但是真刀真枪的杀敌,他又不敢,所以只能选择铤而走险,与窦元洪约定。
窦元洪先一路北上,攻陷宣州及临川两郡全境,之后他领兵收回临川,作为答谢,宣州就送给窦元洪了。
没想到,他到了兰平,窦元洪却不肯退了。他被架在兰平,进不了退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防线一日日危险。
没等到他想出个招来,沈淮襄就奉旨南下,提调一切军政。他越发担心被沈淮襄察觉出什么来,所以即便是回到洛都,也日
夜悬心。后来,他又与窦元洪取得联系,企图在临川设伏击杀沈淮襄,但是不知道何时走漏了风声,反倒令窦元洪的大军被
围杀,二者反目成仇,窦元洪一怒之下在南峡的客栈了杀了沈淮泰。
此案一出,朝野沸然。
李莹也是满腔愤恨,“我就说沈淮泰那个怂包,居然敢请旨上阵!混蛋玩意儿,得亏是死了,不然我非在他身上捅几个血洞不可!便宜他了!”
李时意心里沉甸甸的,沈淮襄这一路走来,受了多少暗算她是清楚的,只是……
“莹莹,这个案子,是谁主审的?”涉及两个皇室嫡子,甚至还会涉及夺嫡,若是……
“是三司会审,陛下亲自坐镇,窦元洪招供的时候,百官都在。”
“如此一来,此案就没有任何可质疑之处了。”不然,难免会有人会疑心这一切都是沈嫣然和沈淮襄的阴谋,毕竟南方的事
情,一直在他姐弟二人手中,想要做点什么手脚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此案由陛下亲自过问,就算是有人被怀疑,也该是太子了。
毕竟,沈淮襄与沈淮泰虽然不亲厚,但是也没什么要命的利益冲突,但是沈淮城就不一样了。他是东宫太子,但是在朝中却算不上众望所归,除了汪氏等一种宁北旧臣外,其余大臣都更看好军功累身的沈淮襄。
而沈淮泰,一向听他这个大哥的话。
“这两天啊,外头可是热闹死了,都说沈淮泰是受太子指使的。”李莹撇撇嘴,“我也觉得是。”
李时意也觉得是,摆明了的。但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乱说,不然沈淮襄就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觊觎太子之位的阴谋者了。
“为这事,太子已经好几日称病不出了,在东宫里当缩头乌龟。”
李时意瞪大眼,“这个档口,躲起来不就给人口实了吗?”
李莹耸耸肩,“谁知道呢。”她倒是希望他是真的病了,最好一命呜呼,把太子之位让给沈淮襄。这样一个人登上至尊之位,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她甚至觉得,对天下也不是什么好事。当初连一座城都打不下来,如今局面如此复杂,他又如何压得住呢?
应该是真的病了。
李时意虽然跟沈淮城几乎没有任何往来,但是她却知道,沈淮城虽然称不上聪明,却也不至于这么蠢,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要安之若素,不然没错都变成有错了。
可是,他为什么病了呢?这病又有多重?以至于他不顾一切躲在东宫不出来?
李时意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要问,但是沈淮襄却还没回来。
她又起来推开窗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细细绵绵的雨丝,轻雾一样铺满了房前屋后。
看到天色已经开始暗沉,她才觉得肚子饿了,叫胡月去厨房拿点点心。
她望着蛛丝一般的雨丝,心里莫名“咯噔”一跳。
“莹莹,你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好,什么忙?”
李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但是李时意却犹豫了。
其实话刚刚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她不想把李莹搅进来,可是放眼望去,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帮忙的人,
李时意心里乱糟糟的,最后还是道:“这件事,不容易办,你千万要小心。”她困在府里出不去,但是这件事不弄清楚,她心中实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