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要悄悄与你说!”
她的眸光胜过星辰璀璨,里头完完全全只映着一个他。
一把伞自成一片天地,外界纷纷扰扰,朝堂波诡云谲,这一刻,皆被阻隔在外,独留这一片清净。
边无垠不过贪恋了一瞬,就将她两步带回廊檐下,“何事这般着急?”
明明可以沿着回廊而来,却径直就闯进雨里,连鞋袜都打湿了也不顾。
他将她手中的伞接过递给了童迟,顺势牵着她往后院走。
“自然是很重要的事。”
魏溪龄见他要直走,那是去后院的路,她忙拉住她,提醒道:“去书房。”
不是他说的书房说话才安全吗?
可边无垠却停在原地不动,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裙摆和鞋,微微皱了眉,“这么冷的天,待会要着凉了。”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不会这么容易就生病的。”
“嗯,你壮如牛,”边无垠说得极为平静,“但照顾好你,是孤的责任。”
说罢,他就眼神示意了宋嬷嬷,宋嬷嬷带着宫婢打着伞径直往后院而去。
魏溪龄还瞧着她们的背影,就被边无垠牵着往书房走。
她跟着后头,看了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又垂眸看向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手指细长,轻松地就能将她的手腕完全包裹。
元宵那晚,他也是这般,一直拉着她走出了明月楼,踏入了东宫。
是了,她如今是落雪。
魏溪龄忽然清醒过来,欲挣脱他的手,才一动,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明明握的是她的手腕,可她的胸口为何也觉得忽然被揪紧了些,她慌得反手就挣脱开,直接越过了他,跨进书房。
“边无垠我要出宫一趟。”
边无垠才跨过门槛,魏溪龄的话已脱口,带着一股明显的焦急。
她的突然反常,他并不是没有察觉。
边无垠朝她走近几步,将她忽然蹙起的眉头看了看,问道:“为何要出宫?”
“我几日未出宫了,师兄定是担心我了。你把我的剑还给我,还有我的衣裳,”魏溪龄又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裙摆和鞋,“这身太招摇了,也累赘。”
边无垠垂眸盯着近在眼前的她,看着她蒲扇一般的眼睫,还有一张说个不停的嘴。
能说话自然好,但说的都是他不爱听的。
“你写封信,孤着人替你送出去。”
于他而言,这已是妥协。
“不行。我想见见师兄,我有话要和他说。”
她不仅是要报平安,还有今日裴越渊所提之事。
魏溪龄直接拒绝,可瞧见边无垠冷冷的模样,她忙又补充道,“他没亲眼看见我,他是不会相信我安好的。”
想到边无垠可能是担心她会暴露,她忙保证道:“我一定小心行动,不会被抓住把柄的!”
可边无垠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就往书桌后走,魏溪龄一着急,就扯住了他的衣袖。
边无垠眉毛一挑,瞥向扯住他衣袖的手,顿了顿,回过身来。
也就是此时,不知所措的魏溪龄垂着眸,正好瞧见了边无垠腰间悬挂的玉佩,那玉佩上好似还刻着边无垠的名字。
魏溪龄收回了眼,思量了一瞬才抬起眸来,望着边无垠继续挣扎,“我就偷偷出去一趟,悄无声息的,谁也不会知晓。”
她睁着一双水湛湛的杏眼,扑扇着眼睫望着他,眼里满是期盼,甚至带着些讨好。
这番模样的她自然难得一见,边无垠颇为意外,心上不由一软,可想到是为了见旁的男子,他又面无表情扯回了自己的衣袖。
“送信已存在暴露的可能,”边无垠转身走向书桌,继续道,“你若真替孟剑平着想,就该知晓……”
“哎呀!”
身后一声喊,边无垠迅捷转身,恰好接了个满怀。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
许是撞疼了,她还在他胸口轻哼了一声,挠得人心痒痒,又可怜又好笑的。
“撞哪了?孤瞧瞧?”
他轻声哄她,没想不过下一瞬,她就从他怀中退了出去。
她已然是羞得满面通红,一张脸恍若盛开的桃花。
他轻轻握住她的下巴,就着她扬起的脸看了看,问道:“可是鼻子?”
“没,没撞到。”
她往后一缩脖子,就躲过了他的手,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见她羞得厉害,垂着眉眼都不敢看他,他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看着她意味深长道:“平地都能摔?”
魏溪龄此时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着实美人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摸了摸袖中刚顺来的玉佩,她觉得为达目的,小小牺牲也是值得的。
她很快收拾了羞耻心,指着脚上的鞋,说得理直气壮,“是这鞋,若不是因这鞋,我才不会绊了脚。”
“嗯,是这鞋不好。”
边无垠的附和里是明显的笑意,魏溪龄脸颊又是一红,她忙道:“我,我先去换鞋袜。”
话还未说完,她已匆匆跑了出去。
边无垠见她落荒而逃,便看了一眼天色,见雨停了,这才弯起了嘴角,随她而去。
“单骁。”
边无垠话落,单骁已走进书房。
“那玉佩有线索了吗?”
“还未。”
边无垠问的玉佩是从魏溪龄身上得来的。
那日魏溪龄因迷药昏迷,宋嬷嬷给魏溪龄换衣,便将她身上所有物件一并交给了边无垠,其中就有一块玉佩,那玉佩成色极好,装在一个贴身的香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