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贫嘴,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
见沈万安问到正事,侞卿也收了脸上的戏谑,坐到他对面正色道:“正如大人所料,许将军醒后文王的人果然立即去了将军府。”
“还真是迫不及待。”
沈万安垂眸低叹一句,侞卿替他斟了一杯桃花。
“毕竟许将军可是替他亲抄了一整套的血经书,而此次寿宴文王因这份厚礼又多得了一处封地,此等恩情在先,过往还有什么恩怨能解不开,再说……”
她一停顿,沈万安饶有兴致抬起头来。
侞卿一笑,继续说道:“再说许将军回京前早有准备,不论大人是否出手,他都会将文王拉拢至他那一边。不过许家与文王亲近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出头的鸟儿总是头一个挨打,大人不是最清楚此事了吗?”
沈万安闻声举起酒盏,层层涟漪就在他掌心波动不止:“你倒是很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是近些日子和将军府上的几位姨娘多推了几次牌九罢了。”她边说边笑着将面前的马蹄糕又推到他面前,低问了一声:“大人不信?”
沈万安笑抿了口酒:“有何不信。”
“可大人的神情不像是相信。”
“才出去了几趟就胆敢揣度我的心思?”
“属下哪敢,只是现今的身份要是还同往日那般生疏,岂不是白叫人瞧出端倪。”侞卿瞥了眼身后越来越靠近的女使,夹起一块糕点就送至他的唇边。
沈万安低身咬住糕点,淡淡幽香便瞬时在齿间绽开。
“既是不想被人瞧出端倪,还一口一个‘属下’?”
她站起身将双手盘绕在他肩上:“大人说的是,妾身知罪。”
彼时那生面女使已然走到亭前,恭顺道:“大人,扶荣公主和溪云公主来了,还请姑娘去一趟前厅。”
见沈万安眉心微蹙,侞卿附在他耳旁小声道:“这些个面生的女使都是太后赏来的,说是前来先学着点规矩,等日后公主嫁进来留着伺候公主的。”
“共多少人?”
“算上四个粗使婆子,共十八人。”
“还真是有劳她费心了。”
“这些个仅是留着伺候准相府夫人的,她老人家还给大人又多备了四位美娇娘,正在书房候着呢。”
沈万安不悦又皱了下眉:“才让你管事几天,就把整个侯府整得乌烟瘴气?”
侞卿唇一勾,却面露几分委屈:“妾身实在是冤枉,那些个人都是太后亲赐的,妾身位低哪敢拒绝,再说此事也怨不得太后插手,这京城谁家的府邸和咱们相府一样和个尚庙似的,大人如今既答应了这门亲事,总也得破一破以往的传闻才是。”
她说罢不等沈万安再开口,快速将身子一闪绕到那女使面前,嘱咐道:“去禀明两位公主,说我一会儿就来,若是公主们问起大人就说他伤寒未愈在书房歇着呢。你们后面几个也都别忙活了,还不快将大人搀回书房。”
“还请大人移步稍以歇息,妾身这就去与二位公主好好周旋一番。”她说完朝沈万安行了一礼,就匆匆出了亭子。
沈万安被几个小女使团团围住,一时该怒却又不知从何发怒。
他明知这是她故意使的小聪明来报他擅自拖她入局之仇,可她手上的权利又何尝不是他亲自赋予的,真论起来也算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让开!”
沈万安一呵,只得愤然拂袖而去。
*
“今个吹得是什么风,竟一下子迎来了两位贵客,妾身有失远迎还请二位公主恕罪。”
珠帘相撞,只见一身鹅黄钗裙的侞卿款款走了进来,她的眉眼本就生得妩媚,随着头上钗饰的一步一摇,将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衬得愈发妖娆起来。
溪云淡淡扫了一眼,不由嗤笑出声,反倒是一旁的扶荣,笑吟吟站起身轻唤了一声“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