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均睿自一出生就备受许家上下疼爱,一副八面玲珑的人小鬼大机灵劲尤受许老将军疼爱,自十三岁起便跟随许老将军四处征战,因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赫赫军功不过三载就被提为骁勇将军。许均睿年少得志皇恩浩荡,众人皆觉他会超越其父成为东篱第一威猛大将军时,南川发起了进攻。
此战南川来势汹汹,东篱京都险些失守,事后许均睿虽亲率兵击退外敌,但东篱太子却不幸被掳,命悬一线。先皇得此消息一卧不起,满朝文武空有营救太子之心却无营救太子之力。许均睿见无人出面便主动请缨,许老将军护子心切虽极力相劝却拦不住他忠心护主的决心,只得亲自同他一起出战。
然同年,恰逢许老夫人生产,许老将军回朝之际许均睿就出了意外。三万许家精兵连同许均睿一起命丧火海,唯有太子一人逃回东篱。太子归朝后痴语不断,只言片语中却尽是许家与南川早有勾结的消息。
先皇起初也不曾怀疑许家的忠心,反因许均睿的逝世而重用许家,许家一时荣耀风光至极。但人心毕竟是隔层肚皮,天子之信可撑三年五载,亦或延十年八载却难保一世太平,东篱新主继位,旧事再提,然坊间却多了诸多许家早有反叛之心的传言,曾经尊耀无限的许家就成了众人口中外强中干吮吸长子丧命之血的空壳子。
许老将军为摆脱此名再次出战,然英雄迟暮终究是力不从心,况此时许家幼子年纪尚小后继无人的许老将军终是败了。这一败似乎更加证实了许家有二心的传闻,皇帝虽不明言但许家已经成为他胸口的一道利刺,而许均睿曾经的所有辉煌也渐渐成了一道禁忌。”
侞卿一一听完,沉吟片刻便也反应过来,为何她在许家多年会找不出任何有关于许均睿的踪迹,原来是被人刻意抹除了。
但许家当年真的只是为了自保才舍弃了许均睿的一切吗?
存瑞,存睿。
又何尝不是一种盼睿永存的希冀呢?
侞卿深吸了口气又快速将密信展开,只见那信纸中央只赫然写有四个大字:
【许家要反。】
侞卿眉心一蹙。
经由方才桃心所讲述的一切,许家要反似乎一场极其合乎情理的压迫反抗,但这一切的消息似乎都来的太过于顺理成章。
从文王偶然说漏嘴开始,到她命桃心去查询许均睿的消息,再到这封主动送上门来的密信,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也太过于顺利,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双大手推着她朝漩涡中心走去……
她合上信,问道:“可曾见过送信的人?”
桃心无奈摇了摇头:“那人的行踪来去无影,我们实在是找不出他的真身。”
也是,一个能够在暗处运筹帷幄操控着一切的人,又岂会如此轻易现了真身。
“但姑娘若想继续深查,奴婢这就联络其他人全力追捕此人。”
“不必白费功夫,从目前来看此人的目的应与我们一同,只需日后多小心自己安危和踪迹就好。”
“是,奴婢定当小心谨慎,不辜负姨娘的大计。”
“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莫让旁人起了疑心。”
桃心站起身,但犹豫片刻还是停步又问道:“奴婢也未曾想过如今会再出现一个衔着玉坠的扶荣公主,是否需要奴婢动手将原物完璧归赵?”
侞卿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只一勾唇角:“不必,她那块是假的。”
“假的?那真的现在何处?”
侞卿眼眸一眯,轻吐出一个名字:“沈万安。”
*
翌日清晨一大早桃姜就焦急忙慌从屋外跑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起来也断断续续的。
“姨娘,不好了……不好了……溪云公主的人来问责了……”
侞卿不紧不慢挽好发髻,在铜镜前一顿比划之后才转身向桃姜问道:“你说今日是簪这金蝶戏凤好呢,还是这翠珠白玉簪好呢?”
桃姜见侞卿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复述了一遍,见人再无反应疾声劝道:“哎呀,我的好姨娘,现在哪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啊,那溪云公主的人可就在外面侯着呢,她定是昨晚回去后识破那方子特来问罪的,我们那般戏耍她,按照她的脾性定是要活剥了我的皮的,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桃姜急得一圈踱了又一圈,侞卿握紧手中那枚翠珠白玉簪终缓缓站起身。
“走吧,也该是时候去好好会一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