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一紧,距离骤缩,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
掌心的温热瞬间变得滚烫无比,一时间也不分清到底是他的脸颊灼烫了她的手掌,还是她的手掌灼烫了他的脸颊。
侞卿迅速抽回了手。
而沈万安仿若能够猜透她的心思般,停留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上移一寸,然后再用力一揽,她的双臂便全然撑在他胸前。
侞卿抬眸,眼前突然放大的五官中,就连紧抿的薄唇竟也多了几分似曾相识的深情款款,可待她越过那层伪装的糖衣,窥探到他眸底的幽暗时,似又听到“我亦可同你演之”。
侞卿轻笑了两声,垂下眼睑将下颌抵在他臂膀间,娇嗔道:“大人,身后还有人看着呢。”
拖软的尾音,配上双颊新浮出几抹红晕,看在外人眼中确实颇有种坠入情海的娇羞女娘模样,可沈万安自知,在怀中之人低头的刹那,那双手早已用力在他胸口间推搡了一下,叫嚣着她的不满。
还是这么睚眦必报。
沈万安失笑,松开了手:“你说应该奖赏你什么为好?”
得了自由的侞卿顿时移开了脑袋,顺带着连身子也移开了点间距,但眼见四周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为了演好这出恩爱戏码她还是腾出一只手挂在他脖间,继续侧坐在他的一条腿上。
肩膀间的重力不出所料地重新加重几分,沈万安微微躬下身,又将她的身子向上托了两下。
像是替她省力。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奖赏?
侞卿心底嗤了一声,沈万安此刻也已抬眸,两道目光在半空中再次相汇。
不同于方才的虚与委蛇,彼时间看似平静的瞳仁下,是同样讳莫如深的波涛汹涌。
那波涛如猛兽放闸吞噬着周遭的一切,俄顷墨云翻滚,山川倾倒,百兽哀嚎中唯有他和她站在骇浪间等待着新的风暴……
“早就听闻沈相公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如今一瞧确实名不虚传。”悠扬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只见一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就坐在二人后方,正埋头认真剥着手中的一颗紫葡萄。
“只是不知沈相如此情深在前,待至扶荣公主入府后还能否有缘再续佳话?”男人抬起头,斜眉微微一上挑,唇角间就多了三分戏谑。
“臣约王爷是来赏戏,可不是来听王爷挑弄是非的。”
沈万安声音一沉,那男人顿时一改嘴脸,乖巧道:“不过就是几句玩笑话,沈相公莫要当真啊。”
方才还在观赏着恩爱场景的众人不由将目光转至出声的男人身上,待看清男人的面容时,无不大吃一惊。
“是靖王!”
人群传来一声叫嚷,顿时四周就炸开了锅。
一男惊呼道:“他不是向来不参与朝政,一门心思只想着游山历水,如今怎突然回京了,还与沈相公待在一处?”
“自然是玩够了,便也回味过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呗,贵为皇家之子岂能真舍弃一切。如今靖王久不回京,此番想要在京内站稳脚必然要挑棵大树以做庇荫,而这京内谁人不知他沈相公权高位重。自打许将军回朝之后沈相公便接二连三称病罢朝,陛下虽心有不满却还不是坐视不管,任由着他闹去。陛下尚且都有所忌惮,靖王一区区闲散浪荡王爷又岂敢不敬他三分,自然心甘情愿委曲求全,俯首为臣。”另一男答道
“这位兄台所言极是,我听闻前些时日更甚。”一书生也围了过来,小声说道。
“此话怎讲?”
两男目光如炬,书生清了清嗓,轻摇了摇手中折扇,压低声音。
“中元节前曾有位大人联合倾州太守欲要为暴乱所逝亡魂行祭奠之礼。陛下素来体恤爱民,自然恩准此举,满朝文武亦皆称陛下仁义,可谁知唯有沈相公听闻此事后,厉声反对不说还私自前往倾州欲要伺机除掉倾州太守。”
“寻常人家人死后尚能祭奠,为暴乱所惨死的亡灵祭奠又有何不可!”一男听后愤愤嚷道。
“哎呦,你且小声点,莫让他听了去。”那书生拉一把暴怒的男人,眯了眯眼又说道:“这事要是发生在旁人身上定另有隐情,可他沈相公是何人,凡是胆敢忤逆他一声的不出明日必当归西。阎罗草芥人命惯了,区区一个太守还不是想除就能除了的。”
“那依照你所言那倾州太守早已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