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心还在认真计算着时日,侞卿顿时坐直身:“这药是随遇亲自送来的?”
桃心虽心有不解还是如实作答:“对啊。”见她眉弯仍旧不见舒展又追问道:“这药是有什么不妥吗?”
侞卿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又问道:“沈万安最近有何动向?”
侞卿这一问,桃心才意识到打从她醒来之后,沈万安就没来过这春棠苑。不对,也不够准确,是压根就没在相府内见过他:“还请姨娘责罚,奴婢一时疏忽并没有留意他的行踪……”
她困于屋内之际身边都是桃心她们日夜守着,她们又有何余力去关注沈万安的去向,她亦有何理由去责备她们呢?
“你们本就因我心神费力,如何再生出旁心关注其他。”她边说边披着外袍就往外走。
桃心立即追了出去,可奈何眼前之人早已没了踪影,只得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姨娘,您莫要吹了风啊!”
侞卿在相府转了大半圈也没见到沈万安的身影,甚至连随遇的人影也没见到。
难道她猜错了?
正当她悻悻而归之际,只见两老叟行色匆忙朝主院奔去。
“之何兄,你且慢着点,你说随总领此番急匆匆将我们叫来相府有何事?”
“定然是因为前几日行刺之事呗,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胆敢去招惹那罗刹。”
“可前几日不是已召了一批春保堂的郎中来吗,那春保堂可是京内数一数二的医馆,若他们都无能为力的话,我们这些……”
“莫要提了,还是快些过去吧,免得还没进屋内就丢了小命……”
主院?
侞卿脚步一停,她虽入府的时日不短,却不曾踏入过主院,也鲜少见沈万安宿在主院,一时好奇便追了过去。
拐过幽静的曲径长廊就是相府的主院,满院的海棠早已敛去春色,光秃秃立在那有种莫名的荒凉之感。她仔细打量一圈,院内足够宽阔却不似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甚至真要认真论起来这些陈设用具远不如她所在的春棠苑华贵。
之前嫌她那摆设寒酸,给他丢面,而他自己却背地里搞深居简出那一套?
侞卿不解继续朝里探去。
“一群废物,再去给我抓!”
一声厉呵过后,两老叟连着药箱一并被赶了出来,只见随遇怒气冲冲走了出来:“方圆百里不行,那便方圆千里、方圆万里,总之在日落之前我要见到所有郎中!”
随遇怒令一下,还守在院内的侍卫顿时如一阵烟般朝外散去。侞卿一听郎中二字,立即从屋顶翻了下来,谁知随遇一见了她,本就阴沉沉的一张脸,顿时变得更加阴沉了。
侞卿只觉他这神情有些似曾相识,宛若重回至十年之前的那个雨天,他毫不留情地将剑锋抵在她脖间。
“你来做什么!”随遇剑一伸,就将她隔之在外。
侞卿毫不在意扬了扬手中的瓷瓶:“若是还想保全他的性命,就老老实实让开。”
随遇一见她亮出瓷瓶,不觉眸光微动,也来不及细究她到底是从哪发现的异样。
“你这是……”
“自然是来救他的。”侞卿说罢直接闯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相对比屋外更为简单,青色床幔微扬,从里面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侞卿走近榻前,不觉吃了一惊,不过才七日未见,眼前之人便已消瘦了半圈,蜷缩捂在被褥间里,面如白纸,不见任何血色。
她曾听随遇偶然提起过,沈万安当初也在地牢待过数年,定会同她一般保受旧疾的折磨,但却也不曾料到他的情况竟会如此严重。
此刻,卧在榻上的沈万安似乎也察觉出来者的异样,一见是她瞬时坐了起来。
“咳咳……你……来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