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露此话一说,还坐在椅子上的隋遇突然站起身。
“明露此话不假,大人向来杀伐果断,若是真有意责罚,那侞姨娘如今早已成一具死尸,哪还有关在柴房周转的余地?此次大人动怒归动怒,但远不至于取了侞姨娘的性命。”
“那姨娘是不是很快就会被放出来?”桃心急切追问。
一想到那一地狼藉以及动怒的沈万安,隋遇不由眉头一紧:“这不好说……我跟随大人这么多年,还鲜少见他如此动怒,更何况如今我们压根猜不出来他为何那般气恼,只怕侞姨娘此番性命无忧,却也免不了要吃点苦头。”
“那可如何使得……”
眼见桃心又有冲出去之势,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嬉笑,她望着此刻笑吟吟走进来的寻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寻安掠过气鼓鼓的桃心,打开暖炉熟练添了块炭:“大人只说将侞姨娘关在柴房,却又没严令不让你们去探望,有功夫在这探讨他生气的缘由,还不如趁着还没关多久赶紧去多备些取暖物什送去,免得姨娘活受罪。”
手下的新炭滋滋作响,突如蹿高的火苗映在他娟秀的面庞上,无名加重了他嘴角的笑意。
“这倒也是,还是你小子机灵。一会儿我去引开看守的小厮,你们抓紧时间多备一些衣物。”
隋遇声落,就一个跟头翻出了院子,剩余的几人收拾衣物的收拾衣物,准备吃食的准备吃食,桃心捧着两手炉,似又觉效果甚微,折过身就要去扛那鼎大的,可双臂一沉,未等她搬起暖炉,只见寻安贼眉贼眼凑在身前。
“怪不得明露姑娘今日说你性情大变,这才刚出事就这般心浮气躁,生怕旁人不知你是姨娘的眼线不成。”
虽说她的身份在秋熙苑里大家一直都秘而不宣,可眼下冷不丁被寻安一语戳破,桃心心中不免浮出一丝疑惑,然而不等她出声,已经收拾好的桃姜和明露同时转过身来。
“你搬那个如何使得,快些放下。”明露劝道。
“就是就是,我就说这暖炉搬不得吧,还不快些放下。”寻安殷勤补了一声,拉过她的衣袖就往一侧站,随后取来案前的两手炉递到两人面前:“她这般沉不住气,此事还是交由二位姑娘去送更为妥当一些。”
“也好,免得跟过去还要再出差错。”
桃姜出声一附和,明露手微微一顿一瞬,但见面前的寻安依旧笑得明媚,却也迅速接过了手炉。她转至桃心面前,宽慰道:“我和桃姜先去一趟,你在屋内待一会儿,以备不时之需。”
桃心原本还想再争取一下,但在明露轻柔的安慰下却也只得作罢:“那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务必将这些全部交到姨娘手中。”
“放心吧。”
两人匆匆离去,桃心依旧愁眉苦脸在暖炉前踱来踱去。
“放心,大人不会舍得动她的。”
身前的幽响再次传来,桃心这才意识到寻安仍然留在屋里,她盯着面笑如花的寻安,只觉有种异常的熟悉感。
“你不去大人身前伺候着,留在秋熙苑做什么?”
“你没听隋总领方才所说嘛,就连他都是被赶出来的,我干嘛要在他气头上去触他的眉头,难道我这条小命不想要了。”寻安边说边轻吐了吐了舌,又抬手在脖颈间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她虽与寻安不熟,但也知他常年待在沈万安身边,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滑稽的举动,桃心反应过来眼前的异样,拔起那把桃花剑直接架在他脖颈上。
“你不是寻安,说,你到底是谁?”本就是粉嫩雕琢的一张脸,双腮因愤怒而微微鼓起,莫名显得有几分娇俏。
眼前的‘寻安’见此,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你这小姑娘怎么跟你家主子一样,总喜欢架着别人的脖子威胁。”
桃心一听这话愈发觉得耳熟,再一见他斜眉微挑,不由联想到在碎玉斋的那个登徒子。俊秀的脸颊一扭,脸上的愠色愈演愈深:“是你!”
寻安大笑:“这么快就认出我了,也不枉你我之间的一面之缘。”
“谁跟你有什么狗屁一面之缘,你到底把寻安弄哪去了!”
“好姑娘,你且瞧瞧我这张脸,不是寻安是谁啊。”
见他拒不肯交代实情,桃心气恼挥着手中之剑就要砍上去,可那‘寻安’躲得了她上一次的围困,便能逃脱第二次,每每剑锋要擦过肌肤时,却被他灵巧避开。
桃心本就因侞卿被关的事而心情不爽,如此两三回戏耍愈加怒火中天,砍起来丝毫不留情面。
身后一汝窖瓷瓶随着两人的打斗应声而落,‘寻安’轻啧了两声,惋惜道:“那瓷瓶又没招你惹你了,打碎它干啥,要是去当铺典当能换不少银子呢……”
‘寻安’还在惋惜念叨着,桃心的剑又扑了上来:“你少在这装模作样,难不成南川世子还能缺这点银子不成,说,你到底把真的寻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