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她便去了会客堂,打算看看邓泰带给她的那一箱竹简里面,写得都是些什么。
若水跟在她身旁,拿出一沓帖子,提醒道,“郡主,这些都是早上京城内官贵们送来的帖子,这是明日要来拜访的,官达五品以上的,郡守您看明日是否得空?”
叶山对古人这些繁文缛节最是厌烦,觉得这些东西又无聊又麻烦,“一一回绝。”
“郡主,三殿下也送来了帖子。旁人或许可以不见,但三殿下毕竟是皇子,郡主您看是否回个帖子?择日登门拜访。”
叶山正打开竹卷,听见若水这么一说,想起拓跋炽给自己起的外号,心中直呼可恶。
但若水是宫中的礼教司仪,精通礼仪,而且以后这种交际估计不少,她皱着眉头思索着,片刻后,对着若水道。
“礼仪这方面,你比我厉害多了。这样,以后这方面全权交由你处理。”
若水点头,“那奴婢便写了帖子送去三王府。以身份尊卑而言,郡主明日登门拜访最合礼仪。”
待若水走后,叶山看着桌上的竹卷,面色越来越凝重!
钱,她的钱!
原来,上任封主朴兰应调走后,给成州留下了一个大亏空!
成州不仅没有余粮,甚至还欠下一百万钱!
看到这,叶山站了起来,觉得这里的空气闷得慌,她得出去外面透透气。
她刚一踏出会客堂外,炽热的阳光晃着她的双眼,好像要把她一双眼给照瞎一般。
一丝风也没有。
明明已是入秋时节,天气竟一时反复。
不远处,传来几声剧烈的狗吠。
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夏念禾,我带你的救命恩人过来了,可有给我备上厚礼?”
拓跋炽说完,脸上扬着肆意的笑,眼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在他身旁,是一只浅黄色的短嘴大型犬鹞鹰,一根尾巴直直竖起来,不断摇着,犹如狗尾巴草一般。
这狗一见到叶山,犹如见到骨头一般,直往她身上扑,叶山险些招架不住它的热情。
鹞鹰的确是救了她的狗。要不是这狗在山谷里面发现了叶山,她恐怕就要饿死在山谷里了。
她摸了摸狗狗的头颅,眉头微挑,“坐下。”
但眼下她正烦心,压根不想见人。
只见叶山扬起头,“三殿下,可真是贵客!只是我记得,我给你回了帖子,说是明日再登门拜访。”
拓跋炽听着这话,笑了起来,走到叶山的身边。
他比叶山足足高了一个头有余,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把眼睛弯到了叶山的眼睛处,挑起嘴角一笑,“敢情说我是不速之客呢,小冬瓜。”
看着叶山眼里燃着火焰,拓跋炽笑得越发开心。
“呐!我可不像你,闲云野鹤!眼下,我正为成州的事烦心。”
叶山说完,叹了口气,背过身子走进会客堂。
拓跋炽跟在她身后,一道走了进去。看着桌上散落的竹简,他眼里闪过一丝幽光。
“成州、睦州可都是富庶之地,别人可是求而不得。”
“我知道,你要说成州饥荒一事,但你从睦州派粮过去,这事不就解决了?”
拓跋炽说完,从椅子上坐下,转过身想喝酒时,却发现桌上只有茶杯,“你这地方,怎得连口酒也没有?”
“我今日带上你救命恩人来,可就是要讨你府上的云放酒喝喝。”
叶山自动忽略她的话。
脸上忧色一扫而空。
“对啊!我怎么把睦州给忘了!说起来,成州的官员今日都来拜访了,这睦州离得更近,那些官员怎得还没到?”
但拓跋炽却是不依不饶,要着他的酒。
北魏人皆嗜酒如命,不论是土著的汉人也好,还是草原民族。
在这其中,拓跋炽更是出了名的爱酒,又兼之他有次,在国宴上,足足喝了百来杯烈酒,神色如常,又被称为“百不倒”。
这些,都是到了之后,叶山才知道。
眼下,她连云放酒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的丫鬟见叶山面露惑色,连忙道,“郡主,这云放酒是上任公主埋在西屋榕树下的名酒。现府内还有三坛。”
“原来是好酒呀!我可舍不得给你。”
叶山虽素来对酒不感兴趣,但她可不想轻易遂了拓跋炽的愿。
“好啊,”拓跋炽低头,单手摩挲手中玉环,“让我数数,你欠我多少人情……”
“行行行,三坛全给你。”
屋外,依旧是许久不见起风。
整个京城闷得慌,赶路的行人脸上、身上淌满了汗。
就在两人谈话的空挡,睦州一行人汗津津的,总算赶到了京城城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