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这睦州才是货真价实的富郡!钟刺史、魏州牧,你们治理有方呀!我要是哪天面见皇上了,一定在他面前好好赞赏你们一番,果真年少有为、为官有道!”
这番话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口中说出,一般而言总是不自然。
但奇怪的是,魏泽心中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眼前的女子,明明十几年皆为奴隶,但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丝毫不畏缩,甚至几句话便把钟三收买了。
他侧身瞥了一眼钟三,看见他脸上迸发出的神采,心中摇了摇头。
“对了,你们二位风尘仆仆赶来,快尝尝糕点、喝喝茶。”
她说罢,换了口气,继续道,“我想着,这睦州有如此多钱粮,成州又在闹饥荒,那不如直接把睦州的钱、粮皆运往成州。你们觉得如何?”
闻言,钟三愣了一下,微微侧身,看向魏泽。
这…他也有爱民之心。可成州水深着呢,他不想搅和。
“郡主一片爱民之心,在下深感动容。只是这睦州的钱粮,乃是睦州百姓缴纳而来,若是用在成州百姓身上,恐怕睦州百姓会生出闲话。”
魏泽思索再三,斟酌着开口道。
叶山身子微微后仰,爽朗道,“这睦州百姓富裕,富裕之人哪会在在意自己缴纳上去的一针一线。再者,这说到底是我这个郡主的银两,我要用在何处,岂容他人质疑?”
她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倒让两人束手无策了。
钟三嘶了一声,为难道,“这自然是郡主您的钱。您要怎么用,也的确是得随您心意。只是…这么做,您可是得罪了许多人。”
“人生在世,总会得罪人的,无碍。这事,你们两个便同成州邓州牧商议。”
她说完,转身对身旁的人道,“若水,把邓州牧的落榻位置写与钟刺史、魏州牧。今天二位也累了,便留下一道用完晚饭再走?”
钟三正要应下来,一旁魏泽连忙咳了几声,把他声音盖过去后,忙道,“郡主今日想必也为政事劳累了一天,我们便不多叨扰了,谢郡主一番美意。”
若水送着二人出府邸,她把大小事宜都安排十分妥当。
包括这马匹、礼物等等,都帮叶山给这二人安排好了。
两人坐上马车离开后,魏泽忍不住在马车上,压低声音抱怨道,“钟三兄,您也不瞧瞧,刚刚郡主那意思是真想留人吃饭吗?现在不过晌午,离晚饭还有一个时辰。她说那话,分明是赶客,你怎的就听不懂呢?”
车上,钟三挠了挠脑袋,面带惑色,“我瞧着那郡主不像这样弯弯绕绕的人。”
魏泽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正要继续往下提点提点这厮时,钟三却不领情。他忙打断魏泽的话,直截了当道,“别!我们当务之急是处理出粮出钱一事!”
是了,两人的当务之急的确是这事。
思忖良久后,魏泽道,“这事,我们就顺着她的意思干。说到底,我们也反对不了郡主。只能在做的过程中,尽量少得罪成州那边的人。到时候若真出事,便往邓州牧那推。”
“你这说得太不像话了!郡主一个十几岁女娃,都不怕,咱们两个大老爷们,要是不把百姓性命放在眼里,畏畏缩缩只怕得罪人,也太不像话了!”
魏泽白了钟三一眼,“你说得倒轻巧。别忘了,我们出身寒门,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艰辛。那郡主与我们一般吗?她那郡主之位来得轻巧,是救了七皇子所得。轻易得来之物,自然不会珍惜。”
言罢,他叹了口气,幽幽道,“那边的人,个个不是好惹的,指不定日后怎么给我们下绊子。”
马车悠悠行驶在街道上。
京城的街道十分宽敞,纵然如此,马车之多,使得行人不得不缩在路旁行走,避让这些马车们。
繁华的京城脚下,最不缺的便是人,有权有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