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则目光灼灼地在一边望着。
吃了没几口,她就没好气地回了一记眼刀过去,
“你又干嘛?”
敬渝伸出食指,默默地摸了下鼻梁,移开了眼神。
舒纯熙这才继续吃了起来。
然后在她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敬渝又看过来,凝着眸子开了口,语气一点不马虎地劝她说:
“吃这么多够了,剩下的就留着明天吃吧。”
舒纯熙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几乎要融化完的冰激凌往他面前递了一下,
“……你确定?”
难不成再放冰箱去冻起来,明天再来吃?
敬渝嚅动了一下嘴唇,默然伸出手,从她手里把玻璃盒接过来,
“剩下的给我吃。”
舒纯熙望着他一脸淡然的面庞,但语气里分明有点勉为其难,一天的不顺心都找到了发泄的苦主,拔高音量气急败坏地说:
“神经病!”
吃个冰激凌还要被看着定量摄入,舒纯熙不爽到了晚上睡觉之前。
明明是他买来送给自己吃的,到最后又不让自己好好吃完。
就在舒纯熙越想越气,满腹怨念的时候,敬渝回房来了。
房门先从外面被他打开,然后他又折返出去,从里面端进来一个泡脚桶。
再转回去将房门关上,敬渝才转过身来,望着床上玩平板的女人,试探地问了句:
“我端了水来,你泡完脚再睡?”
大约又是什么治疗失眠的手段,舒纯熙想了想,倒没有拒绝,下了床坐到沙发上。
泡脚桶里面的开水已经晾到了四十度左右,温度适宜,女人双手撑在身侧,低头往盆里盯着自己白花花的脚丫看。
敬渝就席地坐在铺了羊绒地毯的地面上,目光柔和地望她的脸。
她看上去比他高一点,他便仰着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明天你还想吃什么么,我下班了给你买回来?”
不用耐着性子去排队,让他去排,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但舒纯熙只是拨弄了一下泡脚桶里的水,没应声。
“我要是实在想吃的话,不能让家里人跑腿去买么?”
“可以……是可以,”
敬渝一时之间琢磨不透舒纯熙的意思,因为她的语气很平静,真的像是在询问,而不是阴阳怪气或者拒绝,或者说,她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拒绝。
于是他沉下气,压下心中忐忑,小声说:
“但你交代给我去买也是一样的,不是嘛?”
是一样,只要不要她自己去买,谁去买又有什么区别?
舒纯熙没答话,茶几上的手机闹钟就响起来。
敬渝则伸手把闹钟划掉,撑着手站起来,绕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干净毛巾瘫在手上,示意舒纯熙把脚给他。
舒纯熙弄不准他的意思了,缩在桶里不动。
“好了,泡太久也不行,”
男人拧着眉一脸认真,将语调放松,循循善诱般:
“我帮你把脚擦干净,然后给你按摩。”
闻言,舒纯熙狐疑地望过去,试图从说这话的人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但他岿然不动,耐心地等着。
粉红与天蓝色混合交融的毛巾,包裹住白皙的脚,乃至脚腕和上面的小腿。
敬渝的手掌隔着厚厚的毛巾,动作仔细舒缓地推动,细细拭去上面的水珠与潮气。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尽力保持着目不斜视。
两只脚分别擦完,舒纯熙顺势斜躺在沙发上,而敬渝退到沙发尾下去,双膝岔开跪在地板上,抬起舒纯熙的脚腕。
任人摆弄宰割的感觉并不好受,舒纯熙的脚趾轻轻地颤抖着,感受得到那双清瘦有力的大手是怎样抚过她的脚板,揉捏着其中几个穴位。
她难耐地闭上了双眼,胸膛里的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冲击着两耳鼓膜,浑身紧绷,却又好像酥软得没有一丁点抵抗能力。
这感觉令她抓狂,又不可控制地陷入绝望。